剛剛沒仔細看,現在發現他長得确實不錯,人白,長睫紅唇,小奶狗那型的。
他顯然有些神志不清,靠着長廊的歐式柱子,胡亂的坐着,蘊甯一靠近,他就連忙要往後退。
蘊甯覺得地上髒,伸手攔了一下,他躲得更快。
沈瑗立在一旁看着,不耐煩道:“行了你,把你扔這不管,一會兒再被吳旭柯帶走你就高興了。”
或許是真的被沈瑗這句威脅震懾到了,酒侍迷迷瞪瞪的睜了眼,看看蘊甯,又看看沈瑗。
蘊甯問:“能自己走嗎?”
他環顧四周,見吳旭柯真的走了,人終于松懈下來。
他在這公館工作不久,雖然聽過這些上流社會的傳聞,但怎麼也沒想到這種事會輪到自己身上。
盡管手腳還是沒什麼力氣,他還是沖蘊甯點點頭,随即踉跄着站起來,隻是站得不穩,又有些狼狽的靠上柱子,嘴裡不忘對她們道謝:“……我叫何桉。”
蘊甯點點頭,看着他:“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還在這裡工作嗎?”
吳旭柯是個下三濫,繼續在這裡難保不會再被他找上門。
何桉顯然也想到了這點。
這裡确實收入不低,他沒學曆,也沒學門手藝,隻是形象不錯,找到這份工作也算是運氣好了。
但不能再待了。
這樣觥籌交錯的環境裡伴随着太多的難堪,他沒有辦法再待下去了。
頭疼得厲害,感覺呼吸都是燙的,何桉強撐着,沒有說話的力氣,搖搖頭。
沈瑗在一旁,看他那不太清醒的樣,不由啧了一聲:“吳旭柯給你灌了不少吧。”
——灌了不少酒,且恐怕不隻有酒。
蘊甯從沈瑗略帶嘲意的語氣中讀出這麼一句話。
這群人還真是不幹人事。
何桉這樣子肯定不能讓他自己單獨一人了,沈瑗在這兒站了半天,覺得風有些涼,人沒了耐心,當即就給蘊甯出主意,“你司機呢,平時跟着的人呢,叫他們來把人弄醫院去,剩下的事再安排。”
“……”蘊甯:“我司機沒來。”
“知道,打電話叫人來不是行了。”
“不是,我現在沒司機。”
沈瑗:“……”
沈瑗的表情簡直像聽見了什麼天方夜譚,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失态驚訝的表情,沒忍住,又問了一遍:“什麼?”
“你沒帶司機,一會兒喝酒了怎麼回?”
程蘊甯怎麼落魄成這樣了?
這是面子問題,程家和她再怎麼不和,程蘊甯也不至于連雇個司機的錢都沒吧。
難道程家也出問題了?
對上沈瑗匪夷所思的視線,蘊甯小聲解釋:“我沒喝。”
本來還好,但被沈瑗這麼一搞,她也有些心虛了。
之前的程大小姐行事張揚驕縱,她是不是有些太違背人設了?
蘊甯這邊糾結着怎麼含糊過去,沈瑗已經沒了耐心:“行了,那讓我司機給他送過去。”
她看看何桉,能看出她已經盡力讓自己語氣不太強勢,“剩下的你也别擔心了,我哥名下新開的餐廳缺人,環境還不錯,你就去那兒。”
吳旭柯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會為了個小酒侍幾次三番得罪這圈人。
她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安排好了,何桉慢了半拍,等反應過來,忙不疊地點頭,對着沈瑗連聲道謝。
沈瑗:“能走幾步嗎?”
何桉點點頭,為了證明似的,站直了,就要走給沈瑗看。
然而剛一邁步,右腳絆上左腳,人就要向前栽倒。
蘊甯離得近,見狀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
沈瑗徹底無奈:“……還是扶着吧。”
蘊甯贊同點頭,隻是她哪裡能扶得動二十出頭、身材高大的青年,更何況她今日穿着細高跟,一襲修身長裙,行動本就不便。
剛邁出一步,腳下一崴,兩人又差點一起栽地上。
一旁看着的理所當然沒打算動手幫忙的沈瑗:“……”
沈瑗此刻深以為,這就是她找程蘊甯八卦的代價。
沈大小姐認命的歎口氣,把包往腋下一夾,正準備屈尊降貴上前搭把手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程…呃,夫人?”
陌生的聲音,有些猶疑,沈瑗回頭看去。
是個一身西裝的男人,看不出具體什麼年紀,出現在這個場合,着裝自然說得過去,隻是他戴着副眼鏡,神情恭謹溫和,看氣質也不像是玩樂的主。
而且,她沈瑗居然不認識。
沈瑗狐疑皺眉,看他身旁還站了一個,較之更顯眼些。
注意到他不是因為快要高出身旁人一頭的個子,而是這人好看,賞心悅目的好看。
他并沒有穿西裝,黑色外套快要與身後的夜色融為一體,卻帶着淩厲的冷,略狹長的眸裡滿是漠然。
好眼熟的人。
沈瑗好奇,正想問問身旁的蘊甯會不會有印象,偏頭一看,蘊甯比她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