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找一偏僻地方，怎麼會恰好被秦氏看見了？

細想之下，秦氏言行實在是可疑！

齊衍舟又在屋内轉了一圈，見内裡再沒有什麼值得看的東西了，便轉身出了屋子。

卻隻見屋子外邊，那剛剛說笑打趣的姑娘們正攜着一位婆子指着齊衍舟的方向，不知在說些什麼，見齊衍舟從房中出來，那婆子便撇開了幾個姑娘，滿面疑惑的朝齊衍舟這邊走了過來。

“這位大人，您為何從民婦的房中走出來啊？可是民婦犯了什麼事？”

說話的是一位個子不高，頭發有些斑白的婦人，她有些驚惶的看了看屋裡，又看向眼前的齊衍舟，不知她要做什麼。

齊衍舟面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問道：“您住這屋子？”

那頭發斑白的婦人繼續哆哆嗦嗦的說道：“是，大人。民婦和都督府中的另一位秦婆子都住在這間屋裡。”

齊衍舟又回憶起了秦氏口中的話，她記得秦氏說過有一位和她同住的李氏也在當夜三更時分見到了紅衣男子與何翠兒，便開口問道：“您姓李？”

李氏聽聞眼前的公子竟知道自己的姓氏後愈發惶恐不安：“大人如何得知？”

齊衍舟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單刀直入地抛出了自己的問題：“李氏，你在昨夜三更時分，是否看見了一位男子和何翠兒一起在都督府中說話？”

時間緊迫，她已沒有時間細細查問了。

李氏雖不明就裡，但還是被眼前少年的氣勢給震懾住了，畏畏縮縮的答道：“回大人的話，昨夜民婦隻見過一名身着紅衣的男子，卻并未見過何翠兒在都督府中與那男子說話。”

“你見到那紅衣男子時是什麼情形？速速說來！”

齊衍舟一聽李氏所言和秦氏有所出入，立時便覺得找對了地方，語氣也禁不住急切起來。

李氏顫栗思索道：“昨夜三更時分，民婦被同屋的秦婆子吵醒了，又聽見外邊的聲響，出門查看後隻見着了一名紅衣男子站在石子路中間，攜着一柄長刀，一擊便劈開了石子路中的水缸。”

“民婦害怕極了，以為是都督府中進來了什麼歹人，便躲進了屋内不敢出來。也是到了晌午才知道，是何波家的何翠兒被歹人殺害了。”

李氏似乎是因昨日夜裡的場景太過可怖，兼之今日的命案，因而愈加畏懼了。

齊衍舟聽罷又追問道：“秦氏怎麼把你吵醒的？當時秦氏在那裡？她又做了什麼？”

李氏如實回答道：“民婦記得昨夜……那秦婆子先是驚叫了一聲！将民婦驚醒後，便慌張的拉着民婦一齊出門查看，因是三更時夜深，燭光黯淡，起初民婦并未發現外間有什麼人，還是秦婆子指着水缸陰恻恻地說那兒站了個紅衣鬼，民婦才瞧見了！”

齊衍舟聽罷後，又回憶起秦氏的話來。

按照秦氏所說，她是小解完從茅房出來後躲在樹下看見水缸前那紅衣男子的。

而在李氏的話中，雖然也瞧見了那紅衣男子，但秦氏卻并未出去小解，而是當夜三更時分就在房中！

究竟二人孰真孰假？

齊衍舟正思索着，卻聽聞外間有響動，她撇頭望去，隻見那繁茂的槐樹下此時恰好走過了一名黑衣戎裝的都督府軍士，那一身黑色的戎裝走至燭光處，被大紅燈籠的光打照着，竟染上了绯紅的色澤！

齊衍舟靈機一動，她指着那邊黑衣戎裝的軍士，朝着李氏問道：“李氏，你看那男子身上穿的是什麼顔色的衣服？”

李氏循聲朝着齊衍舟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天光黯淡，又被槐樹遮擋了二三分，李氏因為歲數大了，眼睛有些不大好，便細眯起一雙眼睛，看了半晌後有些遲疑的開口道：“大人，是紅色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