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追光地動山搖地落在黃符紙上,震得南宮泠腳下一滑,當即悶哼一聲,嘴角又竄出一口鮮血來。
“南宮……!”
宋修竹沒想到他會醒來,醒來又強行運功,當即心中一痛。可南宮泠自己卻似乎并不覺得,他吐了一口嘴裡的血沫,捂着心口勉力站起來,含糊了兩個字,道:“幫我……”
“……”宋修竹眸子中動了動,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末了卻什麼也沒說,隻是重新舉起了手中的琵琶,調弦轉音,又一首琵琶曲已伴随着黃符紙的撤離而從這強悍的防禦中漏了出去。
那還在半空中的移海宮弟子,臉上不免有些懊惱的表情。她看了看好像随時都會破碎一般的南宮泠,顯然并沒有猜到對方的身份,隻給他了一個輕蔑的眼神,便又展開了一場全新的結印攻擊。
不過這一次,南宮泠可不像是宋修竹那樣傾向防禦的架勢,他當即擡手,幾張黃符紙協同他那領不算淩厲的劍光,當即将那些如同流星般的追光盡數打碎了。
移海宮弟子這才有些吃驚,可伴随着琵琶聲,這南宮泠的身上卻似乎已經多了一份靜逸的歇斯底裡,又帶着仿佛精衛填海般的決絕和勇氣,展開一雙并不存在的翅膀。
移海宮的弟子似乎被這氣勢震懾住了一般,她手中結印的速度慢了半拍。
而就是這半拍,被南宮泠迅速抓住破綻。他整個人當即騰空而起,如同一道閃電一般,沖那移海宮弟子沖了過去。
“啊!”
移海宮弟子終于躲閃不及,被南宮泠一劍刺破了手臂,當即整個人失去了重心,晃晃悠悠從天上落了下去。
南宮泠不肯放過她,當即追殺而去,那移海宮弟子沒想着南宮泠對她沒有放過的意思,倉皇間結了三重防禦的印,可在南宮泠的面前也不過是不夠看的小兒科,伴随着幾聲破碎之聲,這最後的三道防禦也變得虛無了。
移海宮弟子的眼中露出幾分惶恐之色,眼見着南宮泠的劍就要刺過來——
“噼啪!”
一聲并不尋常的聲響傳來,驟然斬斷了南宮泠的攻勢。南宮泠心知不妙,當即停下攻擊,猛地調轉方向往宋修竹這邊回落過來。
而就在他剛剛折身的瞬間,一道不知道哪裡來的閃電,正落在南宮泠剛剛所在的地方。
電光點燃了幹燥的枝條,這小山丘上,頓時冒出幾縷青煙來。
可這青煙卻也不過瞬間,便被後來的人撲滅了。
南宮泠落了地,宋修竹的琵琶便也停了下來。沒有了輔助的支撐,南宮泠頓時胸口一痛,悶哼一聲跪倒在地,嘴裡又湧出一口鮮血來。
“南宮!”宋修竹慌忙去扶着他,可南宮泠卻倔強地擡着頭,看着那移海宮弟子落下的方向。
此刻,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不少的人。
為首的人他們也認識,宋修竹更是見過,正是應該在前面講道的移海宮宮主白溥宇。此刻他站在這裡,顯然是被他們這邊的動靜吸引而來。
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讓宋修竹有些心虛,可那白溥宇卻像是沒有見到這兩個私自跑出來的家夥似的,反而冷眼瞧着剛剛同他們對峙的移海宮弟子。
這弟子此刻有些狼狽地站在白溥宇的身邊,她低垂着頭,看起來已經完全沒有剛剛嚣張的模樣了。
白溥宇冷眼掃了一遍她渾身上下,末了嗤了一聲,道:“你師父是誰?”
弟子渾身一抖,磕磕巴巴起來,道:“鳳梧院,安如雪。”
“哦,是嗎。”白溥宇拖長了音挑挑眉,沒好氣道:“平日他就是這麼教你功夫的?教出你這麼個不中用的東西?回去跟你師父說,要是教不好便不用教了。明日你跟你師父來玖承堂領罰吧。”
“……”那弟子渾身一震,顯然這責罰并不是什麼好受的東西,可宮主在前,她便也不能不應,隻能哆哆嗦嗦回了一句,兩眼一閉的模樣,看起來就要暈過去似的。
宋修竹瞧着白溥宇這不近人情的模樣,原以為他隻是對外人伶牙俐齒,沒想到對自己人更是鐵面無情。
他心中正是感慨,南宮泠卻似乎并沒有想要同他對話的意思,即便身體并不舒服,他還是強撐着腰站起來,看起來想要轉頭就走。
“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跑呢?”
倒是白溥宇注意到了他的動靜,高聲止了南宮泠的腳步。
南宮泠臉色不悅,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咳了一聲,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宋修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兩句話的功夫已經懂了——他們兩人有恩怨啊!
八卦的心誰都有,可到底現在也不是吃瓜的時候。那白溥宇見南宮泠不領情,卻是無謂地聳了聳肩,道:“你當然是無所謂,可你這個身子要是死了……你家那位,又該找誰訴苦去?”
你家那位?
宋修竹一個激靈,當即明白過來這是指自己呢。
可為什麼要用這麼奇怪的說法?
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南宮泠,卻見對方緊抿着唇的模樣,似乎還帶着一點别扭的羞憤。
“……?”
這是鬧哪樣啊?
宋修竹一頭霧水,南宮泠沉默不言,倒是白溥宇露出個得逞的笑容來,他背着手,高高在上仿佛個漂亮的孔雀似的,朱唇輕啟,道:“好久不見啊,兩位天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