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研究我？不想了解我？”

段懷夕不理會周景之的無理取鬧，明明就知道不是那個意思，還故意要問，瞪他一眼，然後打開手機靜靜等待一會兒接踵而至的電話。

最先打來的還是林藝，段懷夕第一時間接通了。

“媽媽看到了嗎？我的微博。看到周景之的微博也可以。”

“段懷夕你什麼意思？剛發的，就是要氣我是嗎？沒有必要，你這樣就回不了頭了，你把自己的人生當笑話。”

段懷夕依舊是不緊不慢回答：“我的人生不是笑話，誰的人生會因為談個戀愛就完蛋？你給我的局限我自己打破。”

“孩子，不用和我賭氣，你這麼才草率以後會後悔的，你想氣死我都别拿自己開玩笑。”林女士有一種心如死灰的絕望，“段懷夕，我是你媽媽，我不是你仇人。”

這番話很容易讓人心軟，可是段懷夕并沒有，她隻是冷靜地陳述：“媽媽，我沒有和你開玩笑，隻是想讓你第一個見證而已。”

“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不理解我，我以前讓你好好學習，現在讓你回家，哪一句不是為你好，你全都不聽。以前你多聽話，怎麼現在就不能理解媽媽呢？”

段懷夕冷笑一聲，為什麼還是這一套，先嚴肅，再苦情，讓人心軟，然後讓人生氣。

“媽媽，我隻和你說一次，最後一次，以後真的不想說了，你的一切不是我的一切，我的東西也不是你的，我再好再滿足你，我們也不是一個人，我不是你的延續，我隻是和你有血緣關系而已。”

“你希望我理解你，對不起，我理解不了，因為你就不想讓我理解，你隻是想要一個遵守你的命令的聽話的女兒，我不是，所以你說我不理解你。那我問你，你有想要理解我嗎？有過一次嗎？”

“有。”林藝的聲音帶着堅定，以及顫抖。

“我說的不是那種，因為我不聽話，所以想要探究我的腦袋裡在想什麼的那種理解，是真心想要明白我想要什麼的理解，媽媽，你有過嗎？”

“……”

林藝很久不說話，那看起來是沒有。

段懷夕理了理思緒，接着說：“我們不要再尋求相互理解了，因為這根本于事無補，我再好你也不會滿足，你一直都抓錯了主要矛盾。”

“你想要的是自己好，隻是你沒有勇氣重新開始，所以你要看着我，用你的方式達成你想要的生活，但是這不尊重我，也辜負了你，媽媽。”

良久之後，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更加顫抖的聲音，“那你說我要幹什麼？我要做什麼你才會滿意？”

段懷夕冷笑一聲，讓她滿意？

“你不用讓我滿意，因為我并不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也從來不把自己的悲慘遭遇怪罪于你，這不僅沒用，而且愚蠢。”

“你不覺得我們的談話從來都很奇怪嗎？我們家是四個人，除去哥哥，還有爸爸呢？我們兩個有哪一次說話提到了爸爸？”

“一次都沒有。”

又是一陣沉默，如墜冰河的冷，和如被油煎的熬，每一秒似乎都被分成無數次來過，林藝終于發出了聲音。

“這代表什麼？你爸爸管好公司的事就好了，我們之間的談話，和他也沒有關系。”

“其實，承認你的婚姻不完美，也不是難事吧？”段懷夕忽然笑了起來，很爽朗的那種笑，“你和爸爸幾乎沒有交流，我也是，我估計哥哥也是，她就是一個冰冷的機器，你覺得孤單很正常。”

“說我們的，聊你爸爸幹什麼？”林藝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瞬間應激起來。

“你看，說了你就生氣，不說你還問，我說對了你才生氣，我要是瞎說你隻會反駁我。”

“媽媽，你要是想離婚就去，不用每天對着爸爸那張死臉，你不想繼續做教導主任也可以，我可以為你兜底，哥哥也可以，我們都不會讓你餓死，也不會你老了沒有人養你。”

“我隻是希望你能尊重我，尊重你自己，尊重每個人的命運不一樣。”

“我我今天公開了我談戀愛又怎樣？明天我也可以公開分手，以後公開結婚，公開離婚。”

“别用自己的決定來概括别人，自己的親人也不行，我不是在教育你，不是希望我們都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