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楠姐消息以後,段懷夕趕緊拿好碗筷,把粥擺在周景之眼前,不隻周景之沒吃午飯,她也沒吃。
誰還記得她也是個病人,不要因為她表現得過分堅強,就忽略她也是個病人的事實好吧?
“快吃吧,明天早上想吃什麼和我說,我一定照顧你到你經紀人來之前。”盡管如此,段懷夕還是細心安慰着更嚴重的病人。
她在心底對自己比出一個大大的大拇指,女人你太堅強了,真是活該你成功,你不成功誰成功?你不火誰火?這都是你活該啊,段懷夕!
吃過晚飯吃過藥,段懷夕也馬上就要走人了,朱朱給她發微信。
朱朱:[夕夕,計劃有變,我要提前回來了,一個小時以我就到了。]
計劃有變,主力提前回歸,段懷夕嘴角沒忍住上揚,回房間收拾收拾然後開車去接人,段懷夕滿含笑意,蹦蹦跳跳地對周景之偏頭擺擺手。
告别的話剛要說出口,直接被周景之質問住了,“離開我你就這麼高興?”
段懷夕緩緩轉過頭來,那眼神分明是在問,你又犯什麼病?、
生病的人情緒敏感她可以理解,但這也太敏感了吧?她稍微高興一點都不行?這也太霸道了。
周景之直接老毛病犯了,體溫升高的同時,連帶着大腦的溫度也跟着升高了,又拉着人不讓走。
上一次是拉住手腕,這一次更過分,直接握住她的手,要不是她死也不張開手,段懷夕看他甚至想要十指緊扣。
天控沉沉的,暗色無邊,最開始連一點微弱星光也沒有,逐漸亮起明星點點,但還沒有月亮,周景之的心就如同暗沉黑夜,就快要墜入深不見底的深淵中。
貪戀她的氣息,不想讓她離開,怎麼辦?
“段懷夕,你能不能别走。”
沒有叫更加親近的“懷夕”,也沒有叫更貼近的“夕夕”,周景之喊了她的全名,卻有種不可言說的暧昧流轉。
“段懷夕,我喜歡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我有資格成為你的男朋友嗎?”
這種場面簡直難以想象,并不是因為浪漫到無以複加所以難以想象,而是因為實在有點太不成樣子,才難以想象。
或許是因為她的高興刺痛了他,也或許是生病的人總是認為自己有些特權,他是突發奇想地表白。
兩個病人,一個看起來病得很不明顯,一個很明顯有點下不來床,病病殃殃的倆人,居然還想着談戀愛,确實太不像樣了。
更不像樣的是,在感到荒唐之餘,段懷夕竟然有點微妙的感覺,好像心髒被小貓爪子撓了,接連不斷的,雖然每一下都不重,但層層疊加起來,卻讓人難以忽視。
最重要的是那句“我有資格成為你的男朋友嗎”,怎麼聽怎麼像是道德綁架,姿态越低越感覺被捆綁住了。
段懷夕故意歪曲他的意思,完全不提起他早就和她表白過的事情,反問道:“就因為我照顧了你兩天?”
周景之沒有掉進她犯挖的陷阱中,隻是鄭重解釋道:“你照顧我,我很高興,但絕不是因為你照顧我,我也不想你照顧我,我想以後照顧你,我不希望你以後有照顧人的一天,你最好就什麼都不做,我在你身邊,我會永遠照顧你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
“是我一廂情願,是我主動的,你要不要都可以,但凡你伸手,我永遠都在。”
段懷夕依舊在模糊重點,“你要是生病了,那我還是要照顧你。”
“不用,我可以找别人照顧我。”盡管重點不是這個,周景之還是順着段懷夕的思路解釋起來,“我花錢請人照顧,我經紀人也可以來照顧我,實在不行我叫你哥哥照顧我。”
“哈哈哈哈哈……”段懷夕笑得像仰後合,身體抖個不停,“你真挺有意思的,周景之,想一出是一出,我哥哥憑什麼照顧你,他又不是閑得發慌。”
她一邊說着,一邊逐漸後退,并不準備和周景之多說。
“我就是舉例,我就是希望你可以自由自在的,你有什麼不想做我可以做,你不想要的我給你丢掉,就算有一天我生病,你也想幹什麼幹什麼,因為我是一個身體健全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所以呢?”段懷夕似乎并不為所動,一直向外走,她問,“那你這兩天是怎麼回事?你貌似非常享受我照顧你的感覺吧?”
……帶着有點被揭穿的羞赧,周景之起身下床,他終于比她高了,就算隻是物理上的,身體上的高,也足夠安慰周景之了。
周他急吼吼地解釋道:“這不一樣!我是在勾引你!”
段懷夕瞬間睜大雙眼,勾引……就你這拙劣的勾引手法,你還好意思說出來,但凡能被勾引到的,那定力一定是負數吧。
也就是她,定力不夠,還真有點被引誘到了。
“好吧,你确實勾引到我了。”她洩了氣一樣,和周景之說了真話,沒錯,就是被勾引了,怎樣?
段懷夕甚至能感覺到,氣氛在升溫,她一挑眉,神情帶着點玩味,走近了周景之,莫名還有點心虛,總有種在趁人之危對病人下手的感覺。
後退到了極限,自然要開始反方向移動。
她頂着周景之的目光,是那種滿眼期盼的,難以置信的,驚喜萬分的,恨不得馬上親上來的目光,段懷夕心頭微微泛起意思滿足感,她還是略微保持了一點矜持。
隻是輕微張開手臂,“過來,抱我吧。”
雖然感冒會傳染,但是她也是病人,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