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速流轉,十月開始,劇組開始不斷輾轉拍攝場地,放假一天,第二天要拍攝最後一場,然後就要實地取景。
最後一場戲又是水下戲份,前段時間時不時就有水下戲份,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又都是冷水下鍋,其實段懷夕不太能吃得消。
甚至有一天身體差到需要楠姐親自給導演請假,結果導演同意了,段懷夕本人不同意了,非要馬上上場,還說自己的台詞都背好了,而且正巧就是虛弱戲份,更貼合本人。
所以這最後一次的水下戲份,周圍人格外擔心段懷夕。
楠姐特意打電話來安慰,朱朱每天燒了熱水抱着外套,她一下戲就能喝上穿上,導演也是很照顧。
晚上最後一場戲拍完,段懷夕強撐精神和所有人告别回酒店,周景之眼神就沒有離開過段懷夕,眼看着她被口紅掩蓋的蒼白唇色顯露,露出點點破綻。
段懷夕剛回到房間,便又聽到有人敲門。
朱朱手上動作不停,給段懷夕倒了一杯熱水,“又是周老師來了。”
自從那次被段懷夕調侃過“夜光劇本”之後,周景之來得更加頻繁了,借口是片場不能喜歡,那就拍攝之外喜歡,很明顯就是在找借口相處,但段懷夕意外地縱容。
這也直接導緻了一個結果,周景之敢于随随便便敲門。
珠珠直接給周景之開了門,還不忘了提醒他:“夕夕不太舒服。”顯然就是完全适應周景之出現在段懷夕的房間裡。
段懷夕艱難擡頭,看到是周景之下意識嘴硬抱怨:“你怎麼又來了,真的好煩。”
周景之可完全不管段懷夕說的話,直接一步到位,拿起茶幾上的測溫槍對準段懷夕額頭,38℃。
行,真行,都這樣了還強撐着要去拍戲,是不是真不要命了?
“你是不是……”周景之剛要口出狂言,在對上段懷夕眼神的那一刻忽然就沒了力氣。
她這樣又不是第一天,半個月都是強撐着了,他現在來說,比起段懷夕,似乎更有病的是他。
朱朱穿好外套拜托周景之照顧段懷夕,“周老師,我出門給夕夕買點粥,你幫忙照顧一下,麻煩了。”
周景之點頭,看到的段懷夕還拿着劇本再看,心裡直冒火,“都這麼嚴重了,就别看了,也不是臨時用功就可以的,你不是早就有準備了嗎?”
段懷夕也聽話合上劇本,其實也沒真在看,就是不看就有點不心慌。
其生病的時候,更喜歡工作,更覺得工作緊急,不知道别人是不是這樣,但段懷夕是這樣的。
段懷夕伸長了手臂要把劇本放在茶幾上,周景之剛要去接,段懷夕已經放好,收回手臂的一瞬間,手指沒來得及收回。
茶幾上那個彩色絢麗玻璃杯,“砰”掉落在地,随後四散飄零,滿地都是玻璃碎片,沙發下,茶幾下,零零碎碎鋪滿了,段懷夕拖鞋上全部都是。
彩色玻璃反射又折射了燈光,最終落在人眼中,便是滿眼的吉光片羽,危險而絢爛。
段懷夕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眼前還是模糊一片呢,忽然被聲音驚醒,下意識就要彎腰伸手去撿,被周景之一把握住手。
“你要幹什麼?老實一點不行嗎?”周景之語氣不善。
段懷夕歎息一聲,擡眼去看周景之,心裡很氣,“你幹什麼?對我喊什麼?是不是有病!”
很無禮的話,此時此刻段懷夕說出來就是分外惹人心疼,周景之馬上放軟了語氣,拿起沙發邊上了小毯子給段懷夕蓋上,一邊柔聲安慰:“是我不對,玻璃太危險了,你别撿,我打掃幹淨。”
說完他就要去找掃把,四處看了一圈沒發現,轉過頭來發現段懷夕正瞪着水汪汪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看着他。
“你在看什麼?”周景之走上前,沒忍住伸手拍一拍段懷夕的頭頂,蓬松發絲在手掌心上帶來一陣陣的麻癢。
段懷夕坐在沙發上,周景之站在她眼前,一高一低,燈光都開始朦胧,段懷夕重重地眨眨眼睛,疑問道:“你在我房間找什麼?不是要打掃玻璃碎片?”
很明顯,段懷夕的思緒已經接不上了,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段懷夕這樣子,周景之看着眼睛都疼,小心繞過地上的玻璃碎片,一手在段懷夕後背,一手穿過段懷夕腿窩,輕松用力就抱起了生病的可憐病人。
右手托舉着的後背,充滿了骨感,段懷夕已經瘦到不成樣子了,就算是這樣,還是要減肥。
被輕柔放在床上,段懷夕忽然感到似曾相識,身體越難受,目光越渙散,思維反倒是有種回光返照的清明。
“你以前是不是也這麼抱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