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林盡染,漫天金黃,滿目都是溫和的秋色。
在盛秋時節,《朝辭明月》終于開機了。
開機儀式那天,是段懷夕和周景之自從《白雲深處有人家》錄制結束以後,第一次見面。
就連周景之都覺得奇妙,他就依靠着那點微弱的期盼,期盼着進了劇組就可以見到段懷夕,他就這麼挺着一個多月,沒有見段懷夕。
無論是他瘋狂想見段懷夕,還是他瘋狂遏制自己想去見段懷夕的欲望,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都是不可思議的。
網絡上的直播不算,那樣隔着冰冷的電子屏幕,根本不能認真注視。
周景之已經想好了應對策略,如何春風化雨一般地讓人喜歡自己,那就是——對她好。
要多好有多好,拼命對她好,一點縫隙也不留,就是要對她好。
商繁聽說了他這套觀點,直接無語到一個倒仰,嘴裡念念有詞,什麼“孺子不可教也”,罵周景之簡直沒救了。
還真不愧人家說他是舔狗,這不是舔狗是什麼?純純舔狗,而且有備胎之姿。
周景之反問:“真心的人,就是舔狗?”
商繁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憋不出來什麼好話,最後解釋道:“真心的人當然不是舔狗,但是真心用給不對的人,就是了。人和人是不一樣的,真心也要讓人看到才好,不然真心用力越多,越是災難。”
周景之點頭,“有道理。”
“但你根本不放在心上,對吧?”
周景之沉默,周景之沒點頭。
商繁捂頭,商繁無語,這顯然就是周景之隐形的不認同,他可不管了,那就看看“用真心、就可以”到底可不可以。
周景之的想法很沒有,在一心對段懷夕好的基礎上,展現自己,展現自己認為是優點的一切優點,為此,周景之甚至還細數了自己的優點。
但是開拍第一天,他就差點破防。
那天第一場戲要求很早就起來,而且是他和男主角的對手戲。
周景之前一天睡得很早,起得很早,化妝的時候又順了一遍台詞,才來到片場。
飾演男主角郎溪的是近些年來比較火的何成洲,周景之有了解他,也知道何成洲和嚴冽有多像。
但他沒有想到有這麼像。
隻看側臉,簡直就和嚴冽一般無二,見到何成洲的第一眼,周景之的一切冷靜都被粉碎。
何成洲和他打招呼,他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反倒是在何成洲轉過頭來的時候,周景之眉眼之間的抗拒有所松動,正面看起來,就不是很像了。
周景之伸出手和何成洲握手,心裡直覺荒謬。
場景荒謬,人也荒謬,他的心思也荒謬。
兩個古裝的男人,在古代棚拍場景中,用現代的社交禮儀互相認識,看起來就很荒謬。
何成洲是個體面人,就算周景之這樣,他也沒有露出任何不禮貌的表情,神色如常。
第一場戲段懷夕不在,她不用提早來,所以直到開始拍攝的時候,段懷夕才出現在監視器旁。
段懷夕盯着監視器裡的周景之,表情不算太好,她對周景之的演技,不抱有任何希望。
她所指的希望,是達到标準的希望,而非達到及格線的希望。
因為對于段懷夕來說,努力過的人,是必須及格的,否則就是沒努力、瞎努力,周景之做事認真,是一定會努力的,所以她的期望才不止于及格。
一場戲終了,段懷夕難得挑了挑眉,和導演對上視線,盧導同款挑眉:“不錯吧,演得還可以。”
确實……還可以。
段懷夕自認為有些刻薄,但周景之的表現确實還算可以,及格以上,可以更好,但對于新人來說,确實不錯。
她知道周景之有本色出演的成分在,但是是不是本色出演who care?無人在意,演得好就完全可以。
剝離了那個場景,周景之回過神來,一眼便注意到了導演身邊的段懷夕。
很奇怪,周圍很多人,他一眼就找到她。
周景之手腳并用地從場地爬上來,面對導演他沒有很緊張,面對段懷夕他翻到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用。
但段懷夕沒有給他好臉色,準确地說,沒有給他臉色,直接就沒有看他,周景之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第一天拍攝,周景之沒有多少戲份,僅有的幾場戲也都是和何成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