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人家，也是出身名門，差别怎麼就那麼大呢？”

“人家是為了準備一個比賽應國家要求才轉來這個邊緣的公立學校取材學習一段時間……”

老師津津有味向曹以南介紹徐璐琳的“豐功偉績”，列舉出了一堆什麼什麼獎，甚至細分到了獲獎項目，并表示要多向徐璐琳學習。

老師頗為感慨，語重心長地來了一句：“看看什麼才是豪門……”

曹以南擡頭看了老師一眼，就把視線錯開了。

徐璐琳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摸摸鼻子，謙和地笑了笑。

曹以南冷笑着盯着徐璐琳，毫不意外地倒喝彩。

“被說的多牛逼多牛逼的，八百年沒被誇過一樣……”

圍觀同學：“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看看你什麼樣——真正八百年沒被誇過。”

曹以南：“……閉嘴！”

她重新恹恹地趴在桌子上，不去看他們任何人。

“噗嗤——”

徐璐琳難得被逗笑了，“你口才挺好的。”

“天啊，徐璐琳居然對我笑了～我可以跟你握握手嗎？”

“我也要！你好厲害啊，跟我們班長好配。”

……

徐璐琳沒有說話，躲開了他們的過分熱情，想讓他們自己冷靜下來。

沒想到他們反而更加熱情了。

“高嶺之花啊！！！”

徐璐琳挑眉：“那……就握一下，一下下?”

徐璐琳有點害怕，因為之前有一個人握住她的手握了半天也不放，但面對别人滿腔熱情她也不好提醒人家。

“好耶！”

看着她們快速打鬧在一片，曹以南往角落裡縮了縮，垂下頭，眸色暗了暗。

班主任依舊在訓斥着曹以南，哭得梨花似雨的班長忽而笑了，笑得春光明媚陽光燦爛。

班長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唇角：“老師，曹以南好像跟我道歉了，用嘴唇碰了碰我這裡……很奇怪……爸爸媽媽都是親我臉頰的……他們說這是表示友好的意思……”

“曹以南，也是這個意思吧……”

此話一出，空氣瞬間凝固了，那幾個打小報告的同學，面面相觑，一緻點頭。

受過良好性教育的徐璐琳有些驚訝，不可思議地看着曹以南。

老師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一眼厭惡地看過去。

“人家班長什麼都不懂，你自己這個樣子，又跟高年級的那些混在一起，不要禍害别人。”

曹以南坐在位置上笑，捂住肚子，雙肩顫抖地笑，格外瘆人。

白桐桐别開臉，一臉緊張地看着周圍，聲音無措道：“什麼……怎麼了……為什麼你們都是這個表情啊，難道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老師歎氣：“桐桐，這種事不要多想，老師會解決的，相信老師好嗎？”

“老師，等等，什麼意思啊？我……是不是……是不是……”

白桐桐緊張地把校服揉成榨菜，眼神小鹿般無措。

“桐桐，這不怪你，這件事老師會替你保密的，看來要向曹以南父母好好提一提這件事了，讓他們重新考慮一下應不應該換一個……”

白桐桐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乖巧地點點頭，不哭也不鬧：“我聽老師的……”

曹以南小臉煞白，粗魯地移開椅子桌子，二話不說就跑去那些打小報告的同學面前，貼住他們的耳朵小聲嘀咕着什麼。

同學的臉色肉眼可見由紅轉白，由白轉青……調色盤一樣變了好幾次。

白桐桐走過去一把拉住曹以南，正義感滿滿地說：“我……我告訴你，你可以欺負我，但不可以威脅同學！”

曹以南甩開白桐桐的手，看了那幾個同學一眼。

“到底有沒有她說的那麼一回事，事情為什麼變成這樣你們不比我清楚?你們倒是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看着白桐桐，變得支支吾吾起來，好像在害怕些什麼。

徐璐琳看不過去了，站出來說：“老師，我進門的時候曹以南欺負白桐桐是事實，這裡沒有攝像頭，我認為你們作為白桐桐的同學應該誠實一點，不應該受到别人的威脅就……”

曹以南沖徐璐琳吼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威脅他們了？”

徐璐琳冷着眼睛看着她：“這裡那麼多雙眼睛都看到了。”

曹以南笑：“原來我表現得那麼明顯啊？”

徐璐琳：“……”

這個人是真的傻吧？

一個同學扯了扯徐璐琳的衣角。

“你剛剛說什麼?我們作為班長的同學應該怎麼……”

“你們應該誠實點……”

“前面?”

“雖然這裡沒有攝像頭，但曹以南欺負白桐桐是事實……”

曹以南白了徐璐琳一眼，挑了個更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捂住耳朵。

“啊！”

那幾個同學捂住嘴巴，不約而同掃了曹以南一眼。

“确實是這樣子的，她剛才就威脅我們，說如果把事實說出來的話，就讓曹家把我們家拆了……”

“對，還說她是曹家三小姐，我們什麼也不是……”

“……”

同學們似乎受到了鼓勵，不再害怕所謂威脅了，七嘴八舌地揭露曹以南的各種惡行，這讓徐璐琳格外欣慰。

那件事後來鬧得很大，很多細枝末節徐璐琳記不清了。

印象深刻的是，她居然在校長室遇到了曹家主母，那是一個氣場強大而威嚴的女alpha，此刻卻眉頭緊蹙地撩了撩頭發，有點不自在。

而曹以南就站在一旁低着頭，也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走進來搬作業徐璐琳。

那一刻，徐璐琳有些羨慕曹以南了，因為她的雙親，不管她獲得了怎麼樣的榮耀，都不能抽時間出席她的頒獎典禮。

在徐璐琳愣神期間，曹母一拍桌子，拍掉了曹以南小心翼翼地把送到曹母面前的一杯水，丢下一張不知道寫了多少金額的支票，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你們的損失我賠，這孩子沒救了，我不要了。”

曹以南被拍到地面的杯子吓到了，條件反射地躲了躲，聽見曹母的話後，顧不上害怕追了出去。

徐璐琳這時候剛好走出了門口。

看見曹母走了一路，曹以南也擦着眼淚踉踉跄跄地小跑着跟了一路。

曹母根本無意等曹以南，所以無論曹以南再怎麼心急，也追不上一個成年alpha的。

曹以南摔了好幾次，膝蓋都磕破了好幾處，但每次她都馬上爬起來，繼續去追。

“嗚嗚嗚，媽……曹總，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會做一個淑女omega的，不會惹麻煩了，不會浪費你的時間了……”

“我給白桐桐跪下去道歉好不好?”

“嗚嗚嗚，别不要我……”

曹母不為所動，越走越快，就像為了甩掉一條搖尾乞讨的瘋狗。

正值下課，學校的過道兩旁站滿了湊熱鬧的人，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

最後一次摔跤，曹以南爬不起來了，曹母也追不上了。

不過不知道是因為爬不起來而追不上曹母，還是因為追不上曹母而爬不起來了。

徐璐琳伸手扶了她一把，反被淚如雨下的曹以南推開了。

好吧，不識好人心。

徐璐琳收回手，繞開了曹以南，該回教室回教室。

後來，曹家也真的采取行動，辦理了手續，把曹以南退回了孤兒院。

不久，她在校門口的暗道裡不小心又撞上了曹以南。

還有一個看樣子就知道不是好學生的alpha。

那個alpha聽見動靜，連忙丢下曹以南跑了。

雖然是小學生，但徐璐琳還是往那方面想了，也沒考慮其他，為了驗證她的猜想，她直勾勾地盯着靠在寬窄巷子角落裡的曹以南看。

曹以南披頭散發，雙唇破了點皮，像塗了上好的唇釉，她擦了擦唇邊的水迹，衣領大開，看見徐璐琳盯着自己也不慌，笑着回望回去。

“徐大小姐，你來不來?”

“那天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滿足你啊。”

那天徐璐琳沒有看到曹以南身上的紋身，這天卻看到了。

她肩背是一片枯萎的，沒有刺的荊棘，偶有幾處飄了幾片凋零的黑玫瑰花瓣。

這一次，曹以南也沒有掩了，反而笑着問。

“好看嗎？”

徐璐琳眉頭一皺，頭也不回地走了，不想再多看一眼。

“真醜。”

“……”

曹以南嘴角的弧度有些僵，但還沒有落下：“徐大小姐就那麼看不上我?”

“哼，反正有的是人喜歡我。”

走了一半，徐璐琳忽然停下腳步，從一個隐蔽的角落挖出一個微型攝像頭，她瞄了曹以南一眼，聲音平淡地說。

“注意點儀容儀态，别被人騙了。”

曹以南一愣，轉開粉嫩的小臉，抿了抿唇，忽然就笑了。

“你……你為什麼要挑撥離間，還是……喜歡我的吧？”

徐璐琳沒有理她，自顧自的往外走，覺得很不理解。

她沒走幾步，就隐約聽到裡面傳來類似抽噎的聲音。

這個人又笨又壞。

徐璐琳腳步微頓，又飛快地走了。

就當是聽到貓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