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媽,為什麼不相信我,反倒相信那個賤人……”
曹以南轉身看着樓下,雙手交疊靠在扶手上,看上去很受傷,聲音真的就像要哭出來。
曹母沒興趣看曹以南演苦情戲,不耐煩地揮手:“你意見那麼大,是不是不想在這個家裡待了?”
曹父聞言皺了皺眉頭,慢條斯理地吃着水果沙拉,曹家二少爺曹以冬跟大小姐曹以希一本正經地談論着公司的項目,時不時談論一下盤子上的煎培根,好像比平時好吃了一點。
曹以南恹恹地退後一步,嚣張氣焰頃刻之間就被澆滅。
“曹……曹總……”曹以南尬笑,作态彎下腰去幫人收拾,顫抖的手緊握住了瓷片,把它染紅,“我是逗她玩的,我……”
“……我……不是故意誣陷她的……”
片刻後。
曹以南來到餐桌前,看了眼沒有外人,聲音裡帶着不悅,熟練地喊了一圈。
“曹總,劉先生,大小姐,二少爺。”
算是打了招呼,就拉開椅子落座。
大家也是沒什麼反應,該幹嘛幹嘛,連頭也沒有擡頭。
傭人幫她擺好餐具,曹以南沒有動作,翹着二郎腿,拖着腮等着數落。
曹母清了清嗓子,好像有話要說。
威壓莫名比平時強了不少。
曹以南不敢再造次,端端正正地坐好,忍住顫抖,握起餐刀,把餐碟裡的食物切得亂七八糟,直接用餐刀叉起牛排塊,往自己嘴裡送。
她舔了舔刀尖,愣是有種刀口舔血的感覺。
她直覺很不妙。
“這幾天晚上怎麼回事?你就不能收斂收斂你奇奇怪怪的愛好嗎?”
“哪……哪有……”
曹以南想不到曹母是說這個,手顫抖到連餐刀都掉了,曹家的牆壁隔音效果應該不錯的的啊,不是,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想啊。
曹以希毫不顧忌地說:“那種東西不要外放啊,你昨天故意的吧,那個□□的聲音也太……好聽了。”
曹以南:讓我死。
她紅着臉把餐叉放在盤子上,蹲下身子去撿掉到哥哥腳邊的餐刀,其實她本來也不用撿,會有傭人幫忙的,但她實在是太過尴尬,就自己撿了,因為刀尖那一端向着自己,為了方便就沒握刀身。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她撿餐刀的時候手好巧不巧被二少爺不輕不重地踩了一腳,緩緩滴落的血珠,順着銀白的刀身,微涼的指尖,落在酸性木防水地闆上,蹦蹦跳跳地跳起圓圈舞。
餐廳的長桌高且長,空出了很多位置,曹以南坐在最邊邊的角落,離他們有點遠,一蹲下就看不見影子了。
曹以南半跪在桌底下默默舔舐了血液不斷噴湧而出的傷口,那一刻,她莫名覺得興奮。
她舔着自己的手,察覺離自己最近的曹以冬在看着自己,眼神上移,眯着眼看着曹以冬。
哥哥看了她的手一眼,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丢給她一張紙巾,多少有點心不在焉地扭頭繼續跟姐姐談論工作上的事。
他已經很頭痛得想象出等會曹以南沖他抓狂的樣子了,趁着其他人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往遠離曹以南的位置上挪了挪。
出乎意料,這一次曹以南很識相,沒有一被刺激就大吵大鬧地發瘋和亂發脾氣,她會錯意地用紙巾細細地擦掉餐刀上的血迹,以及地上圓滾滾的血珠。
哥哥忍不住又看了過來,正好看到她莫名的神情。
他又丢了包紙巾過去。
當滿嘴血腥味,血還是止不住地往外流的時候,她用右手把餐刀放回餐桌上,坐回座位上,藏起來自己受傷的左手,等着被趕出餐桌。
在曹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做錯了事的人是不能一起吃飯的,隻不過那個做錯了事的人永遠都不會變。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出來是自己的聲音,是看破不說破,還是真的不知道。
曹以南咬着右手食指關節,外套口袋被染了星星點點的紅。
但曹母沒有讓她走,很明顯還有話沒說。
“看昨天熱搜了嗎?你泡人家小明星我沒意見,但你強迫人家就不對……”
曹以南用叉子戳着西藍花,又戳戳聖女果:“你是說哪個?”
衆人:“……”
曹以南看見他們面色不善,緩慢明白過來話不能那麼說,咬了口聖女果,熟練甩鍋道:“那些人為了流量什麼都編得出來,追我的人都排到珠穆朗瑪峰了,哼,也不看看自己長成什麼樣……”
曹以南看着曹母沉下去的臉,聲音打了個顫,她止住了話頭,當然不會明白自己的解釋反而把自己越描越黑了。
曹母放出一段視頻,視角是酒店裡隐藏的微型攝像頭,裡面的曹以南抱着一個明顯是被藥迷的谪仙子一樣的Omega走進房間,畫面中斷。
平時隻要她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幹太過分的事情,像背地裡尋花問柳這種玩得再怎麼花,隻要不帶回來髒了他們的眼睛,他們都懶得管她。
曹以南不以為意,裝成一副可憐的樣子:“媽,我沒有強迫她,是她自己不幹不淨出現在那種地方,您要是覺得我做得不對那我大不了就順了她的願娶了她呗,反正娶誰都無所謂,就你們一句話,即使是‘如花’那樣的,我也會娶的。”
她的這些話算是表了忠心,以為隻要無傷大雅,曹家都會護着她。
不過曹以南在曹家混了那麼多年,也許還是沒能明白,曹家是一個古老的豪門,把品德看得比較重,她現在這樣的行為就像把自己的黑心刨給他們看。
一個自私、懦弱、虛僞,可以随便對待的人。
當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明明生了一張美豔無雙的臉,卻讓人看了就覺得惡心。
也許這就是外人嫌特效吧。
曹母多年來也免疫了,冷漠着臉又放了一段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