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唯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火急火燎地帶白順安來試鏡，結果一趕到現場，發現已經排了條長隊。

張唯臉色有些勉強，她轉頭看着面色如常的白順安，決定還是得等，開玩笑，這種好不容易多出來的空子，怎麼着也得試試。

迫于張唯強烈的要求下，白順安在一旁排起了隊，在長久的等待中，困意不斷攀升。等了快三個小時，終于等到時，張唯剛看到了那麼點兒可能，結果白順安短暫地在李軒月面前露了個臉後，就被晾到了一邊，戲還沒試上。

白順安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他低下頭，捏着發冷的指節，對于面前的境況不以為意。

“順安，我覺得你這次很有可能會拿下這個角色。”張唯擡頭喝了口水，神情盡量保持着冷靜。

“為什麼？”白順安臉上仿佛寫上了“不信”兩個大字，他忍着再次出現的困意問道。

“就你被特意留下了，李導還對你笑了。”張唯盡量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帶，給白順安鼓氣。

在片場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白順安神色平淡，他并沒有張唯想的那麼樂觀，他依稀記得那時，李軒月臉上分明挂着的是捉弄的笑，他垂下眼眸，回想着理軒月當時的神情，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惡意。

估計她是故意讓他在這等着。

白順安輕靠在牆上，身上又熱又冷的，捏着指節的動作放緩了些，想要離開，他擡眼看着正在興頭上的張唯，話怎麼也說不出來，打算再等一會兒。

怎麼過也是過。

他不過閉了一會兒眼，就整個人一點兒防備也沒有地睡了過去。

白順安并不是以一個舒服的姿勢睡去，頭歪的方向偏向左肩，并未靠在肩上，更多的是依靠着牆面，他的雙臂交纏在一起，維持着些許暖意，漸漸睡得熟了些，身子卸了力，他的一隻手垂了下去，另一隻手搭在了腿上。

面前總是有人走來走去，感受到的燈光亮一會兒暗一會兒，給了他一種正在坐長途汽車的感覺，這時候，一動一晃就容易驚醒，總踏實不下來，他難以感到安心。

在迎接了長久的暗後，白順安反而清醒了些，他睜開眼，果不其然，張唯站在了他面前。

相處了十多年，張唯早已熟悉白順安随時都能入睡的習慣，她遞給白順安一個黑色保溫杯，裡面裝着早已準備好的咖啡。

白順安并不愛喝些苦的，張唯便在咖啡裡加了些椰漿和牛奶，口感厚重香濃，苦與甜都不分明，白順安喝完後反而生出些困意，他靠着牆閉上眼，心不停慌張地跳着，過了一會兒，心平穩了下來，他睜開眼，意識并沒有多清醒，不過倒是不想睡了。

“最近公司給我新安排了一個人，”張唯看白順安睜開眼，握緊了手中的杯子，指尖捏得泛白，她移開了看向白順安的目光，開口道，“行程忙了起來。”

白順安輕“嗯”了聲，已經預料到張唯會說些什麼。

“你這邊我可能不會常常跟着了。”

“沒事，帶新人對你挺好的。”

兩人都清楚，白順安明年就三十了，事業卻一直沒什麼起色，在這個新人層出不窮且最容易産生遺忘的娛樂圈裡，張唯把精力全耗在白順安身上并不值得。

“那，我想辦法給你安排一個助理？”

“不用。”

張唯見此也就沒多說了，她和白順安之間始終有一層隔膜，難以穿破，就算是愧疚、傷害和折磨也難以在這層隔膜上刺出一個微小的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