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樣想着，禮堂觀衆席突然發出一陣喧鬧的尖叫。

黎然平穩地走上台，帶着與生俱來的驕傲。

冷峻貴公子對少女的殺傷力一絕。

林陌耳朵快被隔壁的人喊麻了。

今天的黎然依舊穿着一身黑色西裝，挺立修長，皮膚白得有種清冷感，漆黑的眸子沒什麼情緒地看向觀衆席。

他調整好話筒，簡單說了開場白，便進入演講主題。

黎然的聲音和他的氣質一樣冷淡，但聲音很幹淨，像是涓涓細流在耳邊流淌。

林陌坐在觀衆席，嘴巴無聲了兩個字。

悶騷。

仿佛心有靈犀，黎然放空的視線那麼一轉，無波無瀾的臉上瞬間破裂了一瞬。

隻是片刻，他又收好了表情。

林陌和他對視，朝他輕快地眨了下眼睛。

紀精言覺得自己可能敏感了，總覺得黎然好像時不時再往他們這裡看。

他聽着無聊，側過臉，視線便落在林陌瓷白的臉上，突然感覺渾身有種莫名的空虛，想說點什麼，做點什麼。

他湊近林陌耳邊，小聲說：“今晚出去吃？”

林陌對自己的飯票向來态度極好，他扭過臉，耳朵擦過一片柔軟濕潤的東西，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

紀精言瞬間臉就紅了。

他拉開一點距離，回味唇上還殘留的一點冰涼的觸感。

“好啊。”林陌說，“不過結束了你得等我一會，我去和黎然打個招呼。”

紀精言怔松了一下，“你和黎然很熟嗎？”

“不算熟，上次他幫了我一個小忙，我去感謝一下他。”

紀精言收緊的心髒松了一些。

場上，黎然說話的聲音陡然重了些，林陌擡起頭，對上一雙灼灼的視線。

演講剛結束，黎然就快速下場，林陌讓紀精言在正門等他，自己快速地跑到人工通道側門。

黎然走得非常快，不一會已經到了側門的小樹林，他站定回頭，語氣很冷，“你跟着我做什麼？”

林陌有點喘，“好久不見了，和你打聲招呼。”

黎然皺眉，“不需要，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林陌笑了，走近幾步，黎然仿佛怕沾到什麼，一直後退。

“你這麼怕我做什麼？”

黎然面頰已經有了些愠色，“誰怕你了？你走！”

“我不走。”林陌說，“既然來了，我請你吃個飯吧。”

“我怎麼可能跟你吃飯。”黎然冷嘲熱諷，“和你吃飯我倒胃口。”

林陌斂起了笑容，一張臉沒什麼表情，聲音很輕地說：“不吃算了。”

他轉頭要走，卻被叫住了。

“等等。”

黎然神情有些不自然。

林陌真的就等等了，他見黎然一臉别扭得不說話，笑着走過去，“你這人真是的，别這麼别扭嘛，吃個飯又不會少塊肉。”

他要去抓黎然的手，被對方一下子甩開了，黎然長期練泰拳，看着清瘦，其實力氣很大，力氣控制不好的時候容易誤傷人。

比如現在，林陌就被餘力波及，摔到在地上。

黎然愕然了一瞬，林陌坐在地上撇嘴看着自己，和幾天前的晚上一樣，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吓，黎然跑了。

跑了！

林陌本來醞釀好的淚水都快出來了，沒人看又收了回去。

這人一點也不經挑逗。

“林陌。”

有人喊他，林陌還沒看清誰，就被人就着坐地的姿勢抱了起來。

紀精言眉頭緊鎖，“怎麼坐地上？”

“不小心摔了。”

“手怎麼了？”

紀精言抓着林陌的手，剛剛被黎然拍開的地方已經紅了，紀精言湊上紅腫的地方吹了兩口。

“沒事，不疼。”林陌想收回手沒成功，然後就被一道陰恻恻的視線看得發毛。

黎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像鬼一樣站在那裡，視線落在兩人拉着的手上。

一時之間，三人都沉默了。

黎然率先打破沉默，“不是要請我吃飯嗎？走吧。”

——

三人落坐。

紀精言和林陌坐一邊，黎然坐對面。

“兩位關系很好。”黎然不鹹不淡地說。

“我們是室友。”紀精言語氣裡藏着愉悅。

他拿刀切牛排的速度很快，切好便推到了林陌的面前，端走了林陌面前的那份。

黎然依舊面無表情，但周身氣壓低得可怕，太陽穴一條青筋延伸到額角，蹦跳了一下。

林陌對紀精言突然的動作也吓了一跳，他嘟囔了一句，“我自己有手，可以自己切。”

紀精言不置可否，咬了一塊牛肉進去，朝黎然投去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黎然拿着刀叉的手驟然收緊，手背青筋爆凸。

林陌看着兩人的小動作，不緊不慢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