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能請仙長給我一件幹淨的衣服嗎?”
飛舟上,不過七八歲左右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拎着自己的濕衣裳,不敢讓衣裳上的水珠滴落打濕飛舟。
女孩小心翼翼地望了眼護城河,又快速看向謝扶搖。
謝扶搖将她的動靜看的一清二楚。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女孩很快就用惶恐的語氣說:“是我多嘴了。”
謝扶搖瞥了眼她被風吹得半幹的衣服和凍得發青的臉,有點驚訝于她迎面朝着寒風的舉動,随意揮了下手,給她施了個潔身術。
“這是潔身術。”
謝扶搖又遞了一把小木劍給她,“這是天衍宗弟子的标志,也是弟子們的佩劍。”
說完,她就專心駕馭飛舟,不再搭理人。
尤月原本充滿懼意的心突然松了下來。
她視若珍寶般捏着那把劍,放在唇邊吻了吻。接着又偷偷看向謝扶搖。
多好的仙子啊!
從深淵頂上探來的一雙手,将她從喬家村吃人的河裡救了上來。
她比神女還要厲害!
尤月一時間看得入了迷。
謝扶搖面朝雲山的方向,察覺到背後這抹小而炙熱的視線,又多說了句:“你會有機會拿到更好的劍。”
不用那麼愛惜它。
“好,好的。”尤月受寵若驚地應了一聲,仍舊将小劍捧在懷裡。
仙長一定是想提醒她,不太在意眼前的小利,她未來還需要更加努力!才配獲得更好的劍!
仙長對她有如此高的要求和期望,她不敢讓她失望…
即使仙長頗為冷淡,看着好似對救她之事并不在意,可她卻固執地将此事記在心中。
…
天衍宗在雲山以西,占據了整片山嶺,比人界的皇城還要大。
謝扶搖帶着尤月剛回第二峰,就被娘親告知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你葉師兄回來之後上掌門那裡告狀去了,非說你不敬師兄,懈怠任務,一個徒弟都不收!掌門就把你父親叫過去問罪了。”
說完,謝母虞妍的目光落在尤月身上,臉上有了點喜色,“哎呀!我就說扶搖不是那種棄宗門任務于不顧的人嘛!我女兒這次終于做了正事了!這孩子是什麼靈根?資質如何?”
謝扶搖對着大大咧咧的母親,表情終于有了幾分起伏。
“水靈根,劣等。”
謝母的表情瞬間垮下來。
靈根資質分為,劣等,修煉一百年說不定都不能感應靈氣。
中等,修煉十年可煉氣。
上等,一年即可。
優等,幾個月...這隻是粗略的估計,但也準得八九不離十。
劣等水靈根,修仙界之人甚至不會要這樣的爐鼎。可自家女兒在外面千淘萬選選了個劣等水靈根?
虞妍看了眼骨瘦如柴的女孩,又看了眼自家雷厲風行的女兒,欲言又止,最後隻說了句:“那你父親...”
“我去找他。”
謝扶搖連飛舟都沒下,直接駕馭起飛舟往掌門大殿飛去。
不知名師兄仍舊喋喋不休,似乎是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而父親立在旁邊,一聲不吭,放在謝扶搖眼裡就是被欺負了。
她看不清殿裡的情況,卻聽到一聲熟悉的謾罵聲:“我們收徒都是為了給宗門吸納新鮮血液,可謝峰主唆使女兒放着資質不錯的弟子,揚言不收徒,真是怠于掌門交付的任務!”
居然随便在她和父親頭上安了個罪名?
謝扶搖沒辦法忍耐,一腳踢開那扇年久失修卻從未更換過的大門。
砰的一聲,大門中間裂了一道縫,緊接着成塊成塊地脫落在地,露出一個背挎木劍、長發垂肩的嬌小身影。
狹長的影子瞬間籠罩住大殿内的人。
殿内衆人神色各異,明明謝扶搖長得顯小,身子也不高,卻有種令所有人不敢忽視的氣場。
謝扶搖往裡踏了一步,惹得地上的灰塵都鬧騰了幾分。
可大殿内卻陷入了一片死寂。
謝扶搖是胎穿,一向護短,她自然不願意看到父親被掉臉子,直接走到衆人面前說:“這是我的決定,和我父親無關。”
不知名姓的師兄指着她鼻子高聲罵道:
“你做的不對!你還有臉說!”
謝扶搖淡淡瞥了眼他,原來是這個公鴨嗓剛剛罵了父親?
她冷哼一聲,輕輕揚起下巴:
“誰說我沒收徒?我可是特意為我父親選了位特别的徒弟!”
“你收的徒弟在哪呢?”掌門突然問。
謝扶搖的目光在掌門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打了個轉兒,晃回父親身上。
“在外面。”
父親謝安比其他人還要激動,伸手想要揪謝扶搖的耳朵,被謝扶搖一個眼神擋回去了。
謝安苦笑:
“我不是說過讓你别收徒嘛,養徒弟多花錢啊!”
謝扶搖沒什麼反應。
師兄見到謝扶搖這副冷漠又嚣張的樣子,扭頭去看掌門:“父親,你看她!”
謝扶搖瞪了下眼睛,這才想起來掌門的确有個調皮搗蛋的臭屁兒子,居然是眼前這個男修嗎?
他長這麼大了?
她怎麼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
掌門看她們這打打鬧鬧的樣子,目光隐晦地落到了謝安身上。其他人不知道謝安,他還不知道嗎?
謝安此人繼承了師父(上任掌門)的衣缽,深藏不露,他若是想要收徒,那必定是收的驚世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