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趕不上變化，方之行和原教授在國外原計劃是一個星期，結果待了小半個月，中途方之行被孟淮接去玩了一天。

回國時已經是十一月二十三号。

方之行回國後倒時差就倒了一天，下了飛機就被越離書接了去，吃着越離書做的飯熱淚盈眶心想之前半個月都不知道吃的什麼。

方之行本就有些挑食，在國外的十幾天吃這嫌吃那也嫌，看得原教授擔心不已生怕他餓出什麼問題來。

越離書心疼的看着明顯瘦了好多的人，本就細長的手指越發的骨節分明了。

心想下次要不跟着一起出國吧。

方之行困得不行，吃完就倒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一個星期前。

越離書拜訪了程老。

程老先生住的地方有些偏僻，靠近郊區，周圍人居住的痕迹少到幾乎沒有。

越雲流曾經當過程老先生一段時間的學生，也知道點越家的情況，程老對其有印象，見到越離書時還有些意外。

越離書将帶來的禮品放下，語氣謙遜：“程教授，打擾了，我來是想跟您打聽一個人。”

程老笑着招呼越離書坐下，慢條斯理沏茶：“我還在想你哥怎麼不親自過來拜訪，原來是你找我有事，說吧，打聽誰。”

越離書開門見山：“方之行。”

程老正往茶壺中注水，聞言停頓了兩秒，擡眼看了一眼對面的青年，而後繼續手裡的動作：“金融學的優秀學生，你打聽他做什麼。”

“我想知道他是什麼人。”

茶葉需要浸泡，程老與越離書對視，越離書随他父親，生了一副好相貌，與他對視也不見怯懦，半分鐘後，程老笑着問：“還能是什麼人？”

越離書道：“教授，我見過他，他和阿行不一樣，您教了他三年，我不認為您看不出來他和阿行的不同。”

程老臉上笑意明顯：“你和小行那孩子關系這麼好，阿行都喊上了。”

越離書沒說他和方之行在交往，颔首：“對，我和阿行關系很好，所以我擔心他。”

“擔心什麼？”程老語氣和藹：“擔心他變成另外一個人，還是擔心他消失。”

越離書放在膝蓋上的手蜷了蜷：“都有。”

程老看着越離書，視線卻像是透過他在看别處，半晌，越離書聽到他說：“我第一次見小方，是在投資學的課上，很少見這樣有天賦的學生，他明明才剛入學，但卻對整個專業了如指掌，對新生而言恍若天書的知識點于他來說像是1+1等于幾。”

“第一堂課後我給所有學生布置了一個問題，第二次課前，其他同學的回答千篇一律，隻有他見解不同，侃侃而談，而後的課程裡，我發現小方很符合尋常人眼裡的天才。”

越離書沒說話，安靜的聽程老講。

“後來我跟他熟悉了起來，他對當時的市場經濟分析得很透徹，年齡看着不大，炒起股來卻十分大膽，且次次穩賺不賠沒有虧過。”

想起來一些有趣的往事，程老笑了笑，換了話：“大三那一年，他和我坦白他不是原本的方之行，這孩子平時看起來冷冷清清的，到大事時也不考慮我這老頭子能不能接受得了。”

“我原本是不信的，可他講的一些事情讓我不得不信，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消化了這個事情，然後才知道他在為小行的回來做準備。”

程老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悲憫：“他知道這裡的小行沒有家人，冒險來這裡一趟是為了讓他衣食無憂，房、錢、車，所有能用錢買到的東西他都想為小行準備，可後來還是克制了，給小行留了兩處房産和夠小行揮霍的财産。”

“六月份的時候，小方最後一次找我是和我道别，他要回原本的世界，委托我幫忙照顧一下小行，他說他原本是想把小行留在那邊的，但他不确定小行是否願意。”

聽到這裡，越離書呼吸微窒，他真的差一點就和方之行錯過了。

程老沒注意到越離書那一瞬的不對勁，将茶湯倒入茶杯中推到越離書身前：“九月的時候，我見到了小行，說來也奇妙，他們明明有着同一張臉，但就是能看出來是兩個人。”

“小行同樣優秀，有上進心，還很讨喜，我想就算沒有小方的委托，小行這樣的孩子我也會力所能及多關照。”

越離書飲着茶，挑着重點确認：“您是說，他真的有能力将阿行帶走。”

程老點頭：“是，你既見到過他，該說的不不說的我都說了，也不差最後這點。”

程老端起茶杯，隔着水霧看越離書：“小方所在的世界和我們這裡完全不同，他在這邊三年，小行卻隻在那邊待了三個月。”

程老觀察着越離書的表情，一錘定音：“你很關心小行。”

越離書手指摩挲着茶杯，垂着眼道：“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是我的愛人。

程老多精明的人啊，越離書就算不說，他大概也能猜到越離書和方之行的關系，再者，他兩個在學校裡那麼高調的秀恩愛，想不知道都難，當他老頭子不看手機不刷學校八卦的啊。

論家世和人品，越離書倒是個好孩子，也算是配得上小行。

就是不知道小方那邊…

程老内心偷偷笑了笑，他倆畢竟不在一個世界，小方就算想管也無從管起，最主要的是小行喜歡。

程老看得出來越離書的不安，慢悠悠飲了一口茶，又道：“小方帶小行離開的前提條件是小行自己願意。”

越離書擡眼，眼睛都亮了。

程老彎了彎唇角，到底是小年輕，藏不住事。

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越離書整個人看起來都輕松了許多，又和程老先生聊了一會兒天。

臨走前，越離書很鄭重地對着程老鞠躬：“程教授，謝謝您。”

程老笑着将人送了出門，身後，程夫人一襲紅裙，不見老态：“就這麼和他說了，沒問題嗎？”

程老笑意盈盈：“小方都已經找過他了，早晚會有那麼一天的。”

程夫人挽着程老胳膊：“好吧，讓方總自己頭疼去，你什麼壽終正寝啊，好想帶你走。”

……

離開時，越離書回首看了一眼程老的住宅。

心中有些疑惑程老為什麼要住在這麼偏的地方。

不過越離書很快思緒就跑到方之行那邊去了。

按目前情況來看，方之行現在和他正是甜蜜的時候，還要學習，應該不會想着要走的。

……

時間回到現在。

越離書推開門，見方之行呆愣的坐在床上回神，被萌了一跳，捧着迷茫的方之行嘬了好一會兒。

方之行艱難推開越離書：“……撒手，我要去衛生間。”

越離書又捧着方之行臉蛋親了口：“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唔……你看着來吧。”

“好。”

吃飽喝足，方之行癱坐在椅子上，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