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緒後知後覺地輕慢一笑,遲鈍的醒悟,帶來經久不息的夢魇後遺症,壓得他胸中苦悶,原來,他曾那麼多次與正确答案失之交臂。
露台外,月色倒影湖面,夜風途經,時聚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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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一大早,書叙白同正常上班時間去往分部,他時間觀念向來嚴謹,自認以身作則是領導人基本準則。
但成都這邊的工作氛圍,顯然同他預想有差。
已經十點,書叙白踏進辦公室,大家還在一邊吃早飯一邊處理晨間工作,全然不似囚鳥那般火急火燎,除去個别忙碌點的部門,氛圍十分融洽。
“白老師,早啊~”悠揚尾音從身後竄出,揚柏林帶着笑意晃了晃手裡的東西,“給你帶了早飯,怕你不吃辣,特意囑咐師傅少放,來趁熱。”
楊柏林眼神熱切,滿是期待。
其實他在出發前就已經用過早餐,又不想拒絕拂了年輕人好意,大早上澆冷水總是不好,伸手打算接過。
辦公室的桌子被誰扣響兩聲,被這聲音帶過去,隻見秦緒站在身後,簡短而強硬:“開會。”
楊柏林很是天真,直接點明:“白老師還沒吃早餐。”
秦緒已經轉身,用以意味不明的口吻:“他在我家吃過了。”
被毫不留情拆穿後,書叙白臉上有些尴尬,慌忙抱着文件逃離現場。
年輕人喜怒不假于物,當即臉上便聚起烏雲,連聲音也洩了氣:“是,秦總。”
官大一級,真的可以壓死人。
何況,秦緒還不止一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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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政一大早被拖起來,整個人快縮成一團,原本他就不是遊戲部的,尋常隻管出錢不管出力,孟黎在前面講,他就跟上學聽催眠曲似的,昏昏欲睡。
秦緒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不動聲色推了他的手肘,哪知沒穩住,失去支點,整個人毫無防備徑直朝左邊滑過去,一聲紙頁的窸窣翻飛聲,連帶着楊柏林椅子,脫出半米遠。
秦緒:“......”
書叙白:“??”
孟黎停住筆:“?”
楊柏林拖正凳子:“......”
林政捂着疼痛的手:“秦緒你......”
話說一半,見數雙眼睛都齊刷刷盯着自己,尴尬抿嘴:“抱歉,諸位繼續。”
“我就說到這裡。”孟黎正好講到末尾,她的窘迫并不比林政少,巴不得趕緊結束自己這趴,在一陣掌聲裡完成了這場自我酷刑,“叙總上吧。”
聞此,楊柏林眼睛倏然亮了起來,目光坦誠赤裸,直直看了過去。
“那便拙談,各位見諒。”書叙白謙和有禮,舉手投足都恰到好處地讓人倍感舒适。
他們此行工作任務并不繁重,主要是進行業務顆粒度對接,包括《代号:橋》後續的任務分流,及其人員相關劃分。
他簡單做了個遊戲的内部介紹,配合大盤監控,介紹了目前基礎的數據分析,又在電腦上演示了一遍遊戲的基本設定。
“《代号:橋》是款以肉鴿+RPG為主要方向的冒險探索遊戲,玩家在遊戲中以‘幸存者’身份探索虛構背景下,一個遍布“橋”空間的世界。”
……
世界發生突變後,城市一夜之間出現諸多形态各異的橋,根據時間天氣特性,黃昏正午,冬雪正夏,會觸發不同橋世界的入口,同時世界中存在常駐橋和具有隐藏特性的橋,幸存者設置七種職業特征,互相配合進入橋世界争奪資源獲取幸存名額,同張地圖每次進入,道具、任務、部分通道都會随機刷新。
此種設置最大限度提高了持續可玩性,加上後續會逐步發展新職業,書叙白對其未來發展有着極高信心。
但當初秦緒要開發這個項目時,卻遭到了幾位股東的一緻反對,題材冒險,玩法小衆,國内市場并無先例,投資定然不小,風險過高。
所有人都不看好書叙白,但秦緒知道,他天生是做遊戲的天才。
那時秦緒說,他要他手裡最好的作品,其實隻是随口一說。經由書叙白監制的遊戲,怎麼可能僞劣。
他沒想到,竟有人把這句話當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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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工作集中在一日内處理得差不多,結束後,孟黎在辦公室外攔住了林政:“怎麼說的。”
“什麼怎麼。”林政剛從冗長的會議裡抽身,沒能理解這莫名其妙的一句。
“你們沒定啊,好幾個合作方的橄榄枝成堆往我這兒送,我沒遞給秦總,想着是不是得先我們内部自己安排一波?”秦緒來成都的事兒不算私密行程,稍微有心的打聽到了,此時都伺機而動,哪怕喝杯茶也算聊表态度。
生意嘛,就是你來我往的人情世故。
“你定就行,他這幾年經常往這邊跑,去哪兒都一樣。”林政随口說了句,主要是他都能猜到真問了,得到的定然也大同小異。
孟黎突然浮現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忍住上揚嘴角:“内個......”
林政心底有些發毛:“你幹嘛......”
“秦總的心上人,是不是就他啊——”
順着孟黎目光,看到了正在門口和楊柏林說話的書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