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正端了早點出來,卻隻捉到秦緒一個匆匆離開的背影,她無措地朝林政張望:“诶,小秦怎麼走了。”
林政在壁爐前忙着研究他的新寶貝,沒空搭理這個不仁不義的吸血鬼,頭也不回說:“别管他,餓不死。”
秦緒走了好一會兒,林政腦子才突然反應過來,把方才兩人的對話重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猛然回悟,自言自語道:“他開竅了?”
無緣無故,選了個書叙白鐘情已久的IP,還不惜自掏腰包,找自己磨盡口舌,這放在學生時代,和平安夜悄悄買蘋果塞到女生抽屜裡的行為有什麼區别?
他估摸着,這件事囚鳥那邊一定還不知道。
正想着,手邊電話鈴蓦地響起。
林政看到來電顯示,萬般不情願接起:“幹什麼。”
“這件事,替我保密。”秦緒像是有讀心術般,精準預測他的動向。
林政有種下注成功的得意,腦中靈光一閃,挾天子以令諸侯:“好說,闵港那個項目,你去談。”
林政最近看中了闵港那邊一家創新科技公司,他們的實驗室雖規模不大,但實力過硬,目前還是塊肥肉,和烏合目前的發展規劃高度契合,闵港那邊已經有多家龍頭企業向其抛出橄榄枝,但都還沒人啃下來。
林政不喜歡和闵港那邊的人打交道,老派勢力太多,本土抱團嚴重,且有自己一套獨有的處事體系,和内地的路子全然不同,十分難搞。
林家在闵港盤根錯節,按道理那是他的地盤,但這些年行為做事從沒拿恒豐的名号在外招搖,除去他父親的原因,林政也不願和恒豐牽扯太深,于是最終想到了秦緒。
但秦緒秉持着誰主張誰出力的态度,置身事外,把事兒轉頭又踢給了他。
既不得罪本土勢力,搞好關系,還得将雙方談判利益最大化,開源節流,林政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這事對秦緒來說不算難,甚至稱得上家常便飯,這個交易很劃算,值得做。
但又輪到了林政支支吾吾:“這事兒,你也别告訴老頭子。”
“......”秦緒遏制住了翻白眼的心情,“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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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身飛速行駛在霞海路上,秦緒一手撥通了高煜明的電話,鈴聲響了十幾秒,才被接聽。
“喂秦總,我在開會,沒注意。”高煜明是烏合遊戲部的CEO,這些年烏合旗下的遊戲版塊兒都交給他在負責,囚鳥這些年的大小事務,明面上也是他在處理。
剛接聽,秦緒就聽到那頭傳來一陣吵鬧:“怎麼回事?”
高煜明捂了麥克風,走出會議室,頭疼道:“幾個策劃意見不一緻,吵一上午了。”
新品發布在即,那邊最近也是水深火熱。
“辛苦,忙完後都好好犒勞一下。”秦緒關懷了幾句,又順嘴問道,“和囚鳥那邊的聯動都談好了吧,最近多和媒體走動,鋪墊一下,vale那邊應該很快就能敲定。”
烏合從前的幾款主要作品,書叙白也作為主制作人參與其中過,《代号:橋》算是囚鳥真正意義上第一款獨立遊戲,在正式沖擊海外市場前,由烏合本部帶動一下熱度,将制作人和過往履曆多方聯動一下。
總部鋪路,囚鳥的路會順利很多。
“嗯,各方都說好了,這幾天已經在陸陸續續發放了。”高煜明做事和秦緒在某些方面很像,這點他十分放心。
“有時間的話......”說到這兒,秦緒頓時沒由來地心虛,頓了頓,“大家見一面。”
這個大家,自然包括了書叙白。
每每他的私心袒露時,莊重總似汝窯開片,片片皲裂。
好在,高煜明并未看出,他在電話那頭思索了一陣,才說:“好久沒見小白了,聽囚鳥那邊說,他流感,在醫院住一周了。”
“貌似昨天剛出院。”
以為電話出了問題,又或是信号不良,高煜明講完後,半天沒能聽到電話那頭的回複,連着“喂”了好幾聲。
“确認已經出院了?哪家醫院?”連着毫無防備的兩個問句襲來,一下把高煜明問住了。
原來聽到了......
“不清楚,我也是聽手底下人說的,最近太忙,沒怎麼問他。”高煜明老老實實回答,并沒察覺哪裡不妥。
“好,你忙。”
不等回答,“嘟”的一聲,電話被挂斷。
高煜明隻當他有急事找書叙白,揉了揉太陽穴,轉身又回了會議室。
車裡,秦緒破天荒地,五年來,第一次撥通了那個電話。
那個閉着眼睛,都能寫出的十一位數字。
表盤時速直線飙升,他變了道,直朝城東而去——書叙白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