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巴赫走得很快,絲毫不拖泥帶水,林政甚至能感覺出對方帶了些情緒在油門上,他頂着滿頭問号,從書叙白慢慢旁邊經過,見他揮手:“林總,我還有事,你們先走。”
他大概能猜出那悶葫蘆為什麼抽風了。
“OK,咁你忙。”林政挑挑眉,端了口粵語,對車門外的書叙白說,“走先~”
“......”書叙白皺着眉頭微笑。
好久沒聽到母語,敵襲般的一句讓他頭皮有些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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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夜江風越刮骨,倒吹醒了書叙白方才還混沌的頭腦,身體因低溫的保護機制,迅速回溫,回光返照的錯覺攏得他全身暖暖的。
他掏出手機,在一陣翻找過後,像是終于下定了某個決心,點開了段虹的對話框,發送過去:【段姐,秦總下周五晚有空嗎。】
對面似乎是二十四小時在線,不一會兒就回複過來:【叙總,下周五六點高總已經預約了】
【您有急事的話,可以将時間訴求告知我,我這邊盡力給您協調】
書叙白沉默了片刻,妥協道:【沒事,不急,再往後推一周也行。】
正在電腦上翻排期表的段虹,看到回訊後突然頓住,書叙白難得主動找他一回,她還沒摸清由頭,對面就猝不及防撤退了。
怪怪的。
想了想,段虹回道:【好,那我給您把下下周,26号晚間的時間空出來。】
【不需要問下他嗎?】
書叙白有些驚訝,按理說秦緒的日程安排都需要和他本人對接後再做決定,哪裡有這樣直接敲定的。
段虹:【秦總吩咐過了。】
吩咐過了?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早就預料到自己會去找他,還是說,總部辦公室的工作效率如此之高,已經能夠做到和秦緒實時訊息共享了?
書叙白一時間想不通,也懶得去想了。
他現在渾身酸軟,隻想回家洗完澡,好好躺着睡個覺。
後面,馬上要迎來一場鏖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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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各方都在為新品緊鑼密鼓地工作。
某天,林政破天荒地,在早晨接到了秦緒的電話。
他被迫拖着迷糊的身體從走下客廳後,睡意已經完全煙消雲散,秦緒長腿交疊,正悠閑坐在挑空客廳中央的沙發上品茗。
阿姨在廚房忙着,準備今日早餐。
“這是你家?”林政見他一副主人家的氣勢,和不修邊幅的他此刻形成強烈對比。
秦緒放下茶杯,平靜地炫耀:“沒辦法,秋姨見是我,立馬廣開大門。”
“嘁。”林政穿着睡袍,踢踏着拖鞋走過來,面前已經擺了熱氣騰騰的早餐,是江市地道灌湯包和剛熱好的牛奶。
他倒是吃不慣那些洋不洋,土不土,還沒什麼味道,隻圖好看的早餐。
這點,他倒不像個正宗纨绔。
“大早上又抽什麼風,你知不知道我昨晚三點才回家?”林政嘴裡塞着食物,含糊不清。
秦緒故作神秘地拿捏了一會兒,而後才指了指他身後。
林政這才發覺,自己家的壁爐旁,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個被黑絲絨罩起來的龐然大物。
“送我的?”林政揉清眼睛,确認不是幻覺,但反應過來後登時警惕,幹脆拒絕,“我不要。”
黃鼠狼之心昭然若揭,大尾巴都還在身後晃悠,賄賂他的目的,多半沒好事。
“先看看。”秦緒擡擡下巴,讓他掀開瞧瞧。
雖然心裡有些犯怵,但觀察這東西的架勢,林政說不好奇和期待是不可能的,他不是第一次收到秦緒的賄賂,即便之前的附加條件強人所難,卻難以拒絕。
畢竟,秦緒的審美水平,一直很在線。
林政打量着,慢步走到旁邊,奮力揚起絲絨幕布,随着綢布落下,一幅色彩靈動,筆觸鮮活,風格顯著的油畫躍然于眼前。
畫面裡,一隻蝴蝶在微風中輕輕振翅,翩然在夏日花草叢中,搖曳自由。
林政一眼認出了這幅畫,梵高的《有蝴蝶的公園一角》,是他心儀已久的一幅著作。
前些天剛被一位神秘買家拍走,都沒讓他來得及下手,感情這神秘買家現在就站自己面前呢。
林政從前就是藝術發家的,一直對這些名家書畫,情有獨鐘,所以林父才會那般恨鐵不成鋼的氣憤,這些年,因着自己創業後,才稍稍消減些家庭矛盾。
但收藏之路,從未停止。
林政隔着玻璃展櫃看了眼畫,心有餘悸:“我突然覺得,你這次的要求肯定不得了......”
秦緒寬心地鼓勵道:“怎麼會,這次的請求,你志在必得,且非你莫屬。”
他越這樣講,林政心裡就越慌。
見他禮也收了,秦緒直接開門見山:“英國有個小說《烏鴉會》,你還記得嗎。”
“當然。”
“我想要你幫我拿到版權。”
林政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