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敲打在地面的聲音急促而刺耳，海倫娜聽到卡洛斯忽然暈倒的消息，立刻扔下手裡的事情趕了過來。

她看見病床上正戴着呼吸機的少年，薄弱的呼吸将呼吸罩打上一層白霧，臉色還是很蒼白，旁側機器上顯示的心跳還算平穩，總而言之情況沒有她想象地那麼糟糕。海倫娜松了口氣，回頭問還在一旁忙碌的特蕾莎博士：“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會忽然暈倒？”

特蕾莎博士的臉被屏幕打上冷冽的藍光，她閉眼歎了口氣：“目前沒有找到具體原因，不過我有個猜測。”

“什麼猜測？”海倫娜的表情格外精彩，收編的引以為傲的精美實驗品忽然出現了幾絲裂痕，讓她心裡格外不爽。

“他可能早被注射過融合血清。”特蕾莎的猜測讓海倫娜黑了臉，“之前的實驗可能誘導了能力，導緻他本身承受不住這個力量産生了應激反應。”

布倫納這個老東西...海倫娜燃起一陣怒意，雖然資料裡顯示一切正常，但沒想到布倫納幾年前就有過融合能力的想法，污染了這個純正的自然體。

她頭疼地捏了捏太陽穴，事到如今也不能改變既定的事實，隻能亡羊補牢地問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

特蕾莎博士皺了皺眉，沒想到海倫娜還對卡洛斯窮追不舍，再這樣無休止的實驗下去，後果肯定不堪設想。她眼睛半垂了下去，硬着頭皮避輕就重道：“不太好，我不建議繼續實驗。”

這個答案顯然沒有讓海倫娜滿意。費了這麼大精力弄來的自然體，她的計劃不能因為這點挫折付諸東流。她伸手拍了拍特蕾莎的肩膀，溫聲細語道：“畢竟還是猜測不是嗎？這不能影響我們的進度。”

“可是..！”特蕾莎博士還想辯駁幾句，卻被肩膀上忽然加重的力道哽住了喉嚨。海倫娜雖然在笑，可是那個笑卻極其陰冷和虛僞，她聽見海倫娜幽幽地說：“你安排好繼續實驗，我隻要看結果。”

說完，海倫娜便踏着那雙恨天高離開了實驗室，特蕾莎轉頭看着病床上還絲毫不知自己命運的少年，腦海裡不且時宜地浮現出了另一張臉，她抿着唇，将手裡的資料重重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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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像壓了塊石頭一樣悶得十分難受，卡洛斯隻覺得渾身燥熱，四肢百骸的細胞都像燃燒一般彰顯着存在感。恍惚之中好像聽見了一陣遙遠的呼喚聲，可是他太累了，沒辦法集中精力去迎接那份情感，隻能任由自己的思緒在一片虛空中飄飄蕩蕩。直到終于有力氣，掙破了這片黑暗。

刺眼的光線将他從恍惚中拉了出來，視線還沒完全聚焦，聽力卻率先恢複了，聽見了身旁儀器傳來精密的打表聲。

呼出的空氣打在呼吸罩内側，白霧有些糊住了眼睛，卡洛斯綠色的眼瞳還在渙散着四處尋找聚焦點，一個黑影壓了過來，他努力辨别着那人的輪廓，逆光之下特蕾莎博士的表情難以分辨。

幾分鐘後，卡洛斯終于找回了幾絲理智，眼神變得清明許多，呼吸和心跳終于也歸為正常。他伸手将礙事的呼吸罩取下，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

把秩序艙吓得亂成一鍋粥的主角蘇醒第一句話是這個，給本來緊繃的工作平添了幾絲幽默。特蕾莎博士挑了挑眉，手在她的本子上寫寫畫畫了幾筆，随口接話道：“你暈倒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卡洛斯知道特蕾莎博士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也沒有對這個答案抱有太大期望，确認自己沒有其他大礙之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能走了嗎？”

“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卡洛斯如釋重負地從醫務室回到了秩序艙。大廳裡的幾個孩子的表情像見了鬼，而一個人影像猛虎撲食一樣迅速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