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斯也不想繼續和邁克扯皮，抱起手臂搖頭道：“奪心魔沒有激活他，我們得想辦法找到其他線索，知道他們下一步要幹什麼。”

“我們都知道了煉鋼廠是源頭，為什麼不直接殺過去？”盧卡斯被擠兌在一邊甚至沒插上幾句話，他有些疑惑地發問。

“那肯定有埋伏，像在醫院一樣。”威爾打斷他，“我們要從他們的下一步下手。”

艾爾盯着桌上印着彩虹圖案的麥片包裝沉默了一會兒，她皺了皺眉說：“或許我能嘗試進入比利的思想，找到點什麼。”

“不，艾爾，那太危險了！”邁克急着否定道。艾爾搖了搖頭，堅定地說：“我進入過媽媽的思維，我也能進入比利的，他傷不到我。”

“我能嘗試進去嗎，和你一起。”卡洛斯想起曾經在夢裡看見過比利正在做什麼，或許他也能嘗試有意識的建立連接，艾爾點了點頭：“可以試試。”

接過艾爾遞過來的布條，卡洛斯有些不熟練地把它系上。他深吸了一口氣，握上艾爾小小的手，聽着電視機滋滋作響的白噪音，卡洛斯屏氣凝神，高度集中地嘗試起建立精神空間。

拜托，一定要成功。

緊繃的大腦忽然一陣放空，像被吸入了什麼地方一般，卡洛斯探究地想睜開眼睛，眼前卻一片漆黑，伴随着腳底傳來的濕意和陣陣漪瀾，他驚喜地發現——成功了。

艾爾站在他身側，也驚訝地笑了笑。

“成功了。”卡洛斯低聲喃喃，告訴坐在客廳如坐針氈的其他夥伴。聽到耳邊一陣驚喜的騷動，卡洛斯沒太在意，眼神直直地盯着不遠處坐在床上像一座沉默的雕塑的比利。

他小心地靠近，感受到比利身邊萦繞的一股難以形容的陰冷。比利額頭上沁着薄汗，眼神放空地盯着前方，纖長的睫毛在眼瞳上方投下一小片陰影。卡洛斯伸出垂在一側僵硬的手，撫上比利蹭得有些髒的臉，輕聲說：“嘿，是我。”

比利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睫毛猛地顫動了一下，卻沒有繼續動作。卡洛斯見比利有反應，又驚又喜地接着引導道：“和我說說吧，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想幫你，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好嗎？”

一陣詭異的沉默，比利沒有做出反應，似乎剛剛的隻是卡洛斯的錯覺，他有些挫敗地洩了氣，正想和艾爾交換角色，手上一股濕潤的觸感将他的思緒拉回，卡洛斯急急地看去，看見比利眼眶裡充盈的淚水似乎沒有兜住，順着眼角淌到了卡洛斯的手上。

比利遲緩地挪動視線，揚起頭，淚水之下閃爍的漂亮藍色眼瞳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撞進卡洛斯的視線中，一瞬間，周圍的平靜的一切被迅速擠壓抽離，卡洛斯立刻回頭抓緊艾爾的手，失重感将兩人包裹纏繞，似乎在下落，身體忽然被一股清涼的水流浸透，再次掙紮地睜開眼時，眼前卻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海灘和纏繞撲打上來的海浪。

熟悉的海風拂過卡洛斯的發梢。

——是加利福尼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