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斯自從回家之後就對着他虎視眈眈的，讓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不過誰讓自己看上了小混蛋的靈魂摯友呢。比利往脖頸後又噴了點香水，糾結地将頭發撥弄來撥弄去。

煩躁的時候比利總想點一支煙冷靜冷靜，但想起卡洛斯對煙味非常敏感又把這份沖動狠狠壓了下去。該死的小鬼，比利罵道，他從來沒有這麼卑躬屈膝去迎合某個人過，又氣又無奈地把火機扔在一邊。

袒露感情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當兩個人尴尬地碰過面站在恩佐餐廳門前被負責人禮貌地以“不接待未成年”拒之門外後，卡洛斯覺得這回徹底黃了，給本就選擇稀少的約會雪上加霜。

比利甚至覺得有些好笑，看着卡洛斯像個霜打的茄子一樣蕩回車裡：“我以為你會用超能力解決這些問題。”

不想理他。卡洛斯覺得别扭地看向窗外，口裡呼出的白氣噴灑在車窗上暈開一片車霧，今天沒有下雪，卻依舊凍得令人瑟瑟發抖。

比利也注意到了今夜晴朗月稀，眼珠子轉了轉，似乎心裡有了想法。他啟動車子，從主路駛向郊外的公路。

路邊的風景逐漸由一棟棟燈火通明的建築變成了一望無際的荒野，卡洛斯有些訝異，開始思考是否有比利生氣之後準備将他抛屍荒郊野外的可能。

頂級的胡思亂想家。他悄悄罵自己，車子卻已經悄然停在了長滿枯草的曠地上。比利下車敲了敲副駕駛的門，眯着眼習慣性地想去摸嘴裡的煙，卻什麼也沒摸到。他忍着強烈的不适道：“下來吧，看看約會場地。”

卡洛斯對這塊陌生的地方雲裡霧裡的，他下車環顧了一下周圍，忍不住問：“這是哪兒？”曠野附近是成片成片的樹林，樹林中氤氲着霧氣，讓人神往，他瞥了一眼比利，猜測他不會是個冒險家，要在荒無人煙的地方來一場叢林探險吧。

“不是這。”比利掰着卡洛斯的肩膀，指了指那邊的斜坡，看起來迎來冬天之前，那一片應該是綠油油的一片景色。

卡洛斯看着比利走上去大喇喇地躺在了那兒，見卡洛斯沒反應，他猛地竄起來扯着卡洛斯的手臂滾在地上。

“f*ck，你幹什麼？”卡洛斯的背和手臂都磕得生疼，忍不住出聲罵道。比利略睜大了眼睛，挑起嘴角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我第一次聽你說髒話。”

“那隻能說明我是個有素質的人。”卡洛斯揉了揉磕到的肩膀，“怎麼？荒郊野嶺挨凍約會計劃？”

比利好整以暇地枕起手臂，仰頭提醒道：“擡頭看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卡洛斯漫不經心地看去，卻落入一片繁星之中。夜色之下，漂亮的星點綴着那片沉寂的深藍色，涼風吹着耳邊一陣窸窣聲，他的眼睛很快被嘴中呼出的白氣蒙上。

“你經常來這地方嗎？”卡洛斯聽見自己低聲問，他聽見比利不輕不緩的呼吸聲，緊接着如同樂器一樣低沉磁性的聲音便灌入他的耳膜：“第一天來霍金斯的時候，我開車四處亂逛，找到了這。”

這是卡洛斯第一次覺得兩個人徹底安靜了下來，周圍是一望無際的曠野，在星月相映之下兩人像毫無芥蒂般吐露心聲。

他翠綠色的眸子閃了閃，帶着些為難和忸怩道：“抱歉我搞砸了約會。”确實，相對情場聖手比利，卡洛斯的約會經驗實在是少得可憐，他又想起那個接待員看着兩個毛頭小子詫異的眼神。

看出卡洛斯的自責，比利故意調戲他：“你知道嗎，這種地方特别适合約/炮。”令他詫異的是，卡洛斯沒接話，似乎也沒有露出之前可愛的，像觸及到禁區那樣驚慌的表情。

好像搞砸了。比利噤了聲，微垂着眼睑，老天，他根本不擅長安慰别人。

卡洛斯深吸了一口氣，像一隻敏捷的兔子一樣翻身襲向比利，将他壓在身下，看進比利海藍色的漂亮眼眸中，他因為受凍微微發白的嘴唇呼出白霧，氣息卻潮濕且缱绻：“你就這麼想和我睡嗎？”

是這意思嗎？比利也有些暈頭轉向了，隻是除了肌膚相親，他似乎沒有學會其他憐惜他人的方式。

“算了。”比利聽見卡洛斯吐出這個簡單的單詞，緊接着，唇上一陣濡濕，那股缱绻的氣息包裹住了比利，這種緻命的吸引并沒有持續太久，卡洛斯直起腰，比利看不清他逆光的表情，不過他猜卡洛斯的臉一定紅透了。

他不知餍足地舔了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