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撞上冰冷的牆面,刺痛和溫度的驟降讓祈願恢複了自己的理智,她回憶起自己方才做了什麼,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薛從瀾的脖頸。由于她方才的用力,那裡都被她嘬紅了。
“大師兄……”
她總不能說她又犯病了罷?
祈願痛的眼淚直在眼球裡面打轉,“柳弦傾給我下了藥,我一時情難自禁,冒犯了大師兄。”
她一邊解釋,一邊吞吐地咳嗽。
薛從瀾手上的力道絲毫沒有弱減,滿目殺意。
“大師兄……”
祈願也是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薛從瀾當真不在乎她的性命。
“我願以我的一切,為今日所做所為贖罪。”
她一個慌亂,發下毒誓:“大師兄,求你,原諒我這一次罷。”
本能的求生欲令祈願的眼淚直往下落。
滾燙的淚滴落在他的手背之上,燙到他的佛珠。薛從瀾低眸,松開手,掏出自己的手帕,将佛珠上的淚滴擦拭去。而後,他慢條斯理地将手帕收起來,眼神冰冷地盯着祈願。
祈願被他盯得下意識縮了縮腿,将自己圈成一團。倏然,薛從瀾道:“把手伸出來。”
祈願不知道他想做什麼,猶豫着将手伸出來。
隻見薛從瀾低睫,用銀針将她十指的毒血逼出,然後用内力彙聚成一團氣,在她後背的穴位點上。
祈願這才明白過來他的用意。
“多謝大師兄。”
她抿了下唇,低下頭,不敢直視薛從瀾。主角團裡的三個人,她已經摸透了裴觀和穆舒瑤,逐漸可以和他們自如的相處,可薛從瀾,她一直無法找到和他相處的精髓。
薛從瀾冷聲提醒她:“沒有下次。”
他收起銀針,将這些銀針上的血珠一一擦淨。這些銀針向來隻殺人,不救人。她已經令他做過不止一件匪夷所思之事,還有方才,她驟然親上來的那一瞬……
他明明很讨厭有人與他親密,更讨厭女人與他親密,可就在他将她推離到時候,竟有些回味那時的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渾身的酥麻。
想要被她再次冒犯,清醒理智地評判一次,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祈願點點頭,而後道:“我們去找師兄與師姐罷。”
薛從瀾并未回應,隻是轉過身往前走。祈願踉跄地爬起來,跟上他的腳步。不過兩步的時間,四周響起一道笑:“你這少年,可真是不知趣,姑娘的吻,竟不惹你痛快麼?”
她這話說的,不禁令祈願的臉一紅。
“是何人在此?”
祈願主動發問,隔壁的石室之内發出聲音:“我姓秦,單名一個六字。”
秦六?
祈願擡眸看了一眼薛從瀾,隻見他勾了勾唇角,擡腳走進石室之内。
是個中年婦人,她身穿血紅色的衣裳,跪坐在地上,頭上别了一朵紅色的牡丹花。
瞧見薛從瀾與祈願,她笑起來:“許久不曾有人來這地方了。”
“秦六姐姐,你是被柳家家主關在這裡的嗎?”
“姐姐?”
秦六噗嗤笑了起來,“我這年紀,做你阿娘都夠數了。你竟叫我姐姐。”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祈願抿了下唇,薛從瀾易容進來此地,想必有他的道理,她随口而出一個名字:“星寶。”
這是她在現代的乳名。
如星如寶。
說來,她倒是有些想家了。
“星寶,想是你阿爹阿娘十分疼愛你,才會給你取這樣的名字。”
薛從瀾側眸看向祈願,無聲勾了下唇。
她無父無母,幼年挫苦,何來的星寶這樣的名字?
祈願點了點頭,她問秦六:“您在這兒,原本可以不出聲,可您卻故意以此叫住了我和大師兄,一定有您的用意,對麼?”
“我就是喜歡與聰明漂亮的姑娘說話。”
說罷,秦六也不再繞彎子:“我喚你們過來,是想告訴你們,寒玉在哪裡,請你們,幫我毀了它,亦或者,你們可将它帶出柳家。”
祈願詫異,“你知道寒玉在何處?”
秦六點頭:“嗯。”
“就在這密室的盡頭,一個棺材之中。”
“棺材裡?”
“柳淨山竟然将此物放在棺材裡。”
“這寒玉本就可使屍身不腐,放在棺材裡,也算不失了它的用處。”
祈願疑惑:“可若我們取走棺材裡的寒玉,那裡面的屍身豈不是會腐壞?”
秦六臉上的笑意褪去,她說:“人死後當入土為安,不必連死後都被人當個物件擺設,失了自由。”
“二位便如了我這個願罷。”
祈願沒有應聲,薛從瀾答應下來:“可以。”
“不過既受人所托,我要知道,這棺材裡的人和柳淨山是什麼關系,你和棺材裡的人,又是什麼關系?”
秦六擡頭看向薛從瀾,“的确,我自當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那棺材裡的人,是柳淨山死去的夫人,也是我的姐姐。”
“那柳淨山将寒玉放在你姐姐的棺材裡,是為了思念故人?”
“呸。”秦六不禁冷笑:“他隻怕是害我姐姐害的還不夠慘,誰稀罕他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