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輩子，特别是出家以後都沒這麼氣急過，嗓子都給他吼啞了。

想着剛剛霧蒙蒙的天花闆，他就一陣心塞，耳邊仿佛還有洗澡的嘩嘩水聲。

“這姐姐，也忒不講究了，心眼兒比黑洞還大……”

馮寶寶洗完澡後，就把身份證号給王也發了過去。

王也買好了明天的高鐵票和熊貓谷的門票，給馮寶寶知會一聲後，發了個“晚安”過去。

馮寶寶那裡看着王也發的“晚安”二字，也回了個自動彈出來的“睡告告喽”的四川話表情包。

聽到提示音的王也再次把手機拿出來，嘴角微微上揚，默默把她的表情包收藏了。

徐三徐四批的假下來了，張楚岚說她可以休息幾天和王道長出去耍一耍。

張楚岚還說了，王道長慈悲為懷，她要和他處好關系。

就像她對待自己一樣，對待王也。

馮寶寶當時懵懂地點點頭，比了個OK。對張楚岚說道：“曉得咯。”

像對待張楚岚一樣對待王也，馮寶寶表示，她會的。

此外，張楚岚還千叮咛萬囑咐，要在王也面前裝點可憐。要讓他升起對她的憐憫之心。

馮寶寶機智勁兒又犯了，回憶起以前張楚岚戲精的模樣，在心底萌生出了一個裝窮苦無助，吃不起飯的小女孩的念頭。

……

翌日清晨，王也來到酒店餐廳，稍微一望，就看見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圍着食物來回穿梭，自助早餐正在被某人席卷。

他惺忪的眼皮子不禁跳了跳。

隻見馮寶寶正雙手各托着幾碟盤子，小的重疊在大的上面，疊了好幾層，與此同時，她嘴裡還咬含着一個大饅頭。

“馮寶寶，早上好啊。”

王也幾步上去想幫她分擔一些，恰好她手中盤子最上面的雞蛋滾落下來。

“小心！”

王也身子傾去，伸出手臂欲接住雞蛋，馮寶寶隻看見一道殘影掠過眼前。

低下頭見雞蛋快要落地，她的腳一伸一勾，穩穩當當地把雞蛋接住了。

雞蛋被她的腳勾住夾起，王也撲了個空，及時刹住，栽倒在地。

“哎喲喂！姑奶奶啊！”

馮寶寶一轉眼看見王也趴在地上，眼眸亮了亮。

她單純問道：“王道長你趴在地上幹嘛？”

王也：。

“沒事兒，涼快。”

坐在馮寶寶對面的王也，面上有了點憔悴，他親眼看着馮寶寶把那顆用腳接住的雞蛋剝開，然後放進了他的碗裡。

“王道長，吃雞蛋。”

馮寶寶擡起臉來，對他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王也眼眸一彎，帶着點苦澀，應道：“欸。”

身前有點頹喪的長發男人吃完雞蛋喝了碗粥，再啃了兩個饅頭就沒吃了。于是剩下的就全交給了馮寶寶，她吭哧吭哧吃完了早餐的所有品類，才打了個飽嗝。

吃完了早飯的馮寶寶不知道幹什麼，盯着王也發起呆來。

他漆黑的頭發綁成了如初見時一樣的圓圓道髻，鬓邊和頭頂還有點炸毛。下面兩道濃眉，一雙略細長的眼睛，和長長睫毛。在眼睛底下的，就是一片烏青的黑眼圈。

馮寶寶吃完後就盯着他看，突然想起以前做完任務從灌木叢裡鑽出來的一隻黑貓。

牛鼻子像貓。

她看着他，心底默默浮現出一個遙遠飄渺的念頭。

她腹诽道：“總覺得搞忘了撒子。”

王也早就注意到馮寶寶在盯着自己了，自從她一直看着他，他的神情和動作都變得有些許的不自在起來了。

他眯了眯眼睛，偷偷瞄了馮寶寶一眼，卻和她剔透的眼睛對視上。

這對視的一眼，讓馮寶寶靈光一閃，想起了忘記的事情。

王也現在是她的奴隸了。

不過王也比起張楚岚，要乖很多。她現在沒有大事情要吩咐他。

在看見旁邊的紙盒後，馮寶寶突然站起身來，王也被她這動作驚得睜大了眼睛。

馮寶寶身子傾過去，把吃了糖油果子，泛着油光的嘴巴湊到他面前。

“奴隸，給我擦嘴巴。”

她看見王也的眼裡跳出了震驚，眼瞳都顫了顫。

他清俊的臉上的神情還沒來得及轉換，就已經僵了起來。

馮寶寶聲音中氣十足，她一番話周邊吃飯的人全都聽到了。

王也還聽見他們身後的那對中年夫妻在竊竊私語感歎道：“年輕就是好哇，玩這麼花。”

那個妻子這麼說，他的丈夫笑着回道：“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這是情調。我知道，這個叫Cosplay，一個扮主人，一個扮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