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後,角落特意起了個大早,還沒等人叫開工,她便收拾好來到作坊區。
“喲,小丫頭來這麼早啊。”作坊區的大叔向角落打招呼。
角落回了個笑容,認出來他是工頭的助手,隻是昨天他還是青年之姿,而現在卻已經中年之态,而再看其他人,尤其是工頭,已經步入了老年。
角落心中了然,果然不出她所料,一晚上過後他們都時間線又加快了,甚至比上一次更加迅速,至少是已經過了十幾年的程度!
角落的時間線沒有變,外表也不會有任何變化,可他們卻好像毫無察覺,依然有說有笑。
工頭這時跑來找到角落,“角落,之前你跟西甯關系最好,我希望你能幫我勸勸他,自從庭院裡那個女人死後,這孩子科舉落榜,婚姻也不了了之,整天就渾渾噩噩,每天也不知道去哪,我真是看不下去啊!”
角落沖工頭笑了笑,随意應付了幾句,沒答應。照這個時間線,美人已經死了好多年了,而她的骨灰,想必隻有西甯知道。
待角落在作坊區轉了一圈後,看到西甯從窯廠的外面回來。此時的西甯變成了一個頹廢大叔,臉上的絡腮胡子和身上皺皺巴巴的衣裳讓他看起來很是邋遢。
西甯路過角落身邊,一句話都沒說,徑直走了過去,走到房間門口。工頭拽住了西甯,劈頭蓋臉一頓罵後,又無奈的搖搖頭。而在西甯走進房間後,角落也跟着走了進去。
“你來幹什麼?”西甯見到角落一瞬間怒氣上頭:“是我爹讓你過來勸我的?回頭告訴他,别再管我了!”
“你想多了。”角落嗤笑一聲,她可沒空管隻顧着自我感動的白癡。
“那你來幹什麼?”西甯眉頭緊皺,心有不滿。
“阿姐的骨灰在哪裡?”角落單刀直入。
“庭院前面的一片小樹林,有一棵樹被我做了标記,那下面埋的就是阿姐的骨灰。”西甯猶豫了一會,歎了口氣,坦然道:“她活着的時候,官府怕晦氣,不讓立墓碑,我隻能把她葬在哪裡。”
“角落,我·····”
西甯還想再說什麼,卻隻見角落已經轉身離開,。
路上空無一人,像是在為她開路,而等角落到達小樹林,明明是大白天,這裡卻幽暗寂靜,透露着一種陰森詭異感。
曾經西甯說過,美人是他最重要的,那以角落的理解,活着最重要的是人,死後便是骨灰。
說是小樹林,其實樹木種的并不多,倒是雜草叢生,角落踩過一片片灌木叢,一棵棵樹仔細觀察,西甯說他做的标記很醒目,是一個大寫的x刻在樹皮上,而樹上還有一窩鳥在上面築巢。
先不說刻在樹上的x,單就說鳥這種挑剔的生物,能選擇一棵樹,并在上面築巢就說明樹本身就很粗壯高大,按理說在樹木并不多的樹林裡,找一棵大樹不是什麼很難的事,可角落已經在這片樹林裡找了三圈了。
不僅沒有找到刻有x的樹,甚至周圍突然冒出了不知從哪裡氣的霧。
迷霧已經籠罩了整個樹林,角落意識到不妙時,她已經看不清前方的路,憑感覺摸索到旁邊的樹後,想以此為支撐點,一點點試探着前行。現在這個情況,隻能先離開樹林,不然在迷霧中,自己很有可能迷失!
可奇怪的是,當角落摸索着一棵棵樹前進已經看到眼前的光亮時,而下一秒,她又回到了作為支撐點的那棵樹旁。
鬼打牆嗎?
手撫摸着眼前這棵樹的樹皮,角落感到奇怪,決定重新走,但這次她換了另一種路線,因為看不清路,所以地上坑坑窪窪的小坑,角落完全沒有注意,一腳踩下去便摔倒在地,身上被磨的褪了一層皮。
角落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毫不在意身上的傷,加快了速度,走了不知多久後,這條路的盡頭終于也看到了光亮,可下一秒,她又回到了原點,更加詭異的是,角落身上的傷也消失不見了!
當重複兩次後,角落已經意識到,這決不是單純的鬼打牆!
她環繞四周,迷霧和剛才一樣缭繞朦胧,看不清一絲方向,而下一秒擡起手毫不猶豫的咬了上去,直到将小拇指的整片指甲咬下來才松口。角落忍着疼痛又重新走了一遍剛才的路,血液也順着滴了一路,當走到那片光亮前,她回頭望向剛才自己走過的路,和路上滴着的血,下一秒又回到了原處。
而小拇指的傷和剛才一路上滴的血全都消失不見!
果然如角落所料,這個樹林的空間從迷霧出現起就開始循環,隻要自己走到出口前,便一定會回到原點,而她一直在這個循環裡打轉!
角落觸摸着眼前無形的迷霧,不知它何時會散開,自己此時被困在樹林這個空間裡,而永遠觸摸不到的光亮成了循環的觸發點,就像一隻一生都在追求火光的蜉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