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身體上還帶着粘稠細小的肉塊,随着它們的上升,肉塊滑落地面,發出黏膩的啪嗒聲。
宋奇幾人不斷往後退,舉起手中的火管對準它們。
火焰噴射而出,瞬間将那兩隻血線蟲包裹,它們在火光中的身影顯得更加猙獰可怖。
空氣中逐漸彌漫出一股肉塊被燒焦的氣味,血線蟲身體不斷抽搐扭動,在宋奇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它們無視火焰的灼燒,鑽出了江炎哲的身體。
更不巧的是,天空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附着在血線蟲身上的火焰逐漸熄滅,越來越多的血線蟲感受到雨水的召喚,離開寄主,朝聖一般仰望天空,所有血線蟲張開頂端的裂口,猩紅的口腔朝向天空。
噴火器在雨中的威力大大減弱,而血線蟲獲得了活力,在雨中興奮地狂歡。
“所有人集中火力。”宋奇在雨幕中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他盡力大聲道,“必須在它們找到新寄主之前消滅它們。”
行動組衆人迅速調整位置,盡量減小雨水對噴火器的影響,加大火力對準地面的血線蟲。
然而,雨勢越來越大,火焰越來越小。
滂沱的雨水狠狠砸在地上,迅速彙聚成一片片坑窪,映襯着陰沉的天空和白紫的閃電,轟隆轟隆的雷聲響徹這片天地。
雨幕如簾,遮住了衆人的視線,也模糊了眼前的景緻,“滋啦”幾聲,火光完全消失,不論他們怎麼啟動噴火器都沒有用。
有了雨水的滋養,血線蟲在空氣中有了更多的活力,它們耀武揚威地前行,試圖抓住新鮮的寄主。
噴火器無法使用,他們掏槍對準血線蟲射擊,但目标移動速度太快,根本無法命中。
行動組的陣型被打破,形勢迅速扭轉。
一隻體型較小的血線蟲纏上宋奇的小腿,咬破他腿上的防護服,靈活地鑽了進去。
宋奇隻覺小腿一陣細微的刺痛,随後有異物鑽進他的皮肉中,不斷啃噬着他的血肉。
他迅速彎腰,徒手撕開防護服,用蠻力将還沒有完全鑽進他體内的血線蟲生生拔了出來。
鮮血噴湧,又很快被雨水沖刷,露出他小腿粉紅的傷口。
宋奇摸了一手黏液,惡心地将血線蟲丢回蟲群中,忍着痛問其他人:“火還能點燃嗎?”
“不行。”
“點不燃,雨太大了。”
“把它們引到室内。”宋奇朝警戒線外的後勤喊道,“就近清理出能避雨的空地,我們要把血線蟲引過去!”
“是!”後勤幾人冒着雨朝街邊一家早餐店跑去,沒等砸開早餐店的門,他們的視線中突然闖入一抹火紅。
伴随一聲長唳,一團如流星般的火焰劃破雨幕,無視雨水的沖刷,猛地砸向蟲群。
火光瞬間照亮了周圍的一切,熱浪翻湧間,血線蟲迅速化為齑粉。
衆人的目光順着火球來的方向看去,一隻紅色的小鳥扇着翅膀出現在他們視野中。
“他們回來了。”看到那隻鳥,付佩羽松了口氣,握着火管的手也放松下來。
有小紅在,那些血線蟲毫無還手之力,被燒得一幹二淨。
唯有那兩條特殊的較大的血線蟲鳥嘴逃生,被研究院的人裝進了密封罐中,準備帶回去研究。
雨還在下,帶着哀悼,帶着純潔,一點一點沖刷着這片被血線蟲肆虐過的土地。
江炎哲屍體上的髒污被沖刷掉,露出了他慘白消瘦的臉。
小紅在啄食江炎哲身體裡沒有出來的血線蟲,直到最後一條蟲被吃完,他的身體也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雨水無情地拍在他身上,卻無法喚醒他。
雲殊意站在江炎哲屍體旁,他沒有穿防護服,也沒有打傘,雨水很快就打濕了他的衣衫,他隻是靜靜站着,靜靜地看着江炎哲空洞的眼眶。
“這半年來,異獸的襲擊越來越多,不論我們怎麼努力,都無法救下所有人。”
“前線每一次爆發異獸潮,都會有無數人因此受傷,甚至失去生命。”
“當你見慣了生死,就會發現原來人的生命是那麼脆弱,在緻命的威脅面前,我們毫無抵抗的能力。”
一把傘撐在他頭頂,擋住冰冷的雨水。
雲殊意眨了眨眼,眨去眼睫上的水滴,他朝身側看去,看見一個陌生女人,“柳局長?”
“雲殊意,你好。”柳玉熹微微一笑,“還是我來找你了。”
女人問:“你是在為他的死亡默哀?”
“不,我不會将多餘的情感放在不必要的事情上。”雲殊意接過柳玉熹手中的傘,打在兩人頭頂,他遙遙看向遠處打電話的谯承辭,“我隻是在思考,這種蟲類在另一個世界,處于什麼地位。”
一陣風刮過,柳玉熹摘下眼鏡拿在手中,她沒有揭穿雲殊意,而是順着他的話繼續說道:“或許是強悍的族群,或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不論哪種實力哪種地位,它們出現在我們的世界,就是一場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