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平收起槍,轉身來到一叢灌木前,笑道:“找到你了。”
他扒開灌木叢,表情一變:“怎麼是你?”
灌木叢後藏着的不是雲殊意,而是一個本該跑走的人——蕭青瑾。
蕭青瑾撲上來抱緊馬平的腿,張嘴用力咬馬平的腿,“把意意還給我!”
馬平痛呼一聲,揮拳砸在蕭青瑾的頭上,把蕭青瑾從自己腿上撕下來抓在手裡,氣急敗壞的拿出槍對準蕭青瑾:“你再不出來,我就殺了他!”
“我在這裡。”童音從馬平身後響起,馬平轉身,一塊石頭迎面砸來。
馬平躲避不及,被石頭砸了眼,他的手脫力,槍掉在了地上。馬平捂住半張臉,低聲咒罵,“媽的,你個小雜種,我今天必須整死你。”
男人僅剩的一隻眼如惡鬼一般盯着站在面包車附近的雲殊意。他彎腰撿起手槍,受傷的眼睛在不斷抽搐,他的視線依舊鎖定在面包車附近的小孩身上。
馬平滿臉惡意,“我現在就把他殺了,你們在地底團聚吧。”
他再次把槍口對準已經昏迷的蕭青瑾,打算扣下扳機。
突然間,一顆子彈從他手肘間穿過,擦過他的衣袖,差絲毫就會穿透他的手臂。
雲殊意舉着槍,眼神冰冷到恐怖:“放下他。”
馬平背生涼意,方才被勉強壓下的恐懼再次浮現。
一個四歲的小孩居然會開槍?而且他為什麼會消失又出現?
鬼……他是鬼!
看着雲殊意的雙眼,曾經被他殘忍殺害的人的模樣浮現,每一個人都死狀慘烈,猙獰扭曲的鬼魂通過雲殊意的眼睛,鑽進馬平的大腦。
馬平本來堅定的腳步松動,他後退一步,把槍死死抵在蕭青瑾太陽穴:“你敢殺我,我就殺了他,看看是你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快。”
雲殊意不敢輕舉妄動,他不動聲色地把喉間的血咽進去,和馬平對峙着。
他需要一個機會……
在馬平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蕭青瑾醒了。他動了動眼睛,驚恐發現自己什麼都看不見了。
眼前一片漆黑,腦袋很疼。
但是蕭青瑾沒有哭。
他隻是睜着眼,朝雲殊意的方向看去。
空落落的沒有聚焦的眼,失去了生機,但又爆發出另一種強大的力量。
——是求生的欲/望。
蕭青瑾再次抱緊馬平的手,對着他拿槍的手腕惡狠狠地咬下去,勢必要撕下一塊肉。
“啊——”馬平慘叫一聲,手裡的槍再次掉落在地,他松手要把蕭青瑾丢出去,但是蕭青瑾咬得很緊,根本扯不動。
皮肉被撕裂的聲音大的刺耳,血液噴湧而出,馬平不顧一切地揮拳,在拳頭即将砸在蕭青瑾頭上時,又是一聲槍響。
子彈精準穿過馬平的手背,射出一個血窟窿。
馬平捂住自己的手,狼狽極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兩個小孩逼到這種地步。
蕭青瑾脫力,從馬平身上滑到地上,掉在一團枯葉上,又昏了過去。
随後是汽車的引擎聲。
——蕭定波和文珊趕到了。
他們順着地上的輪胎印一路找到這裡,看到了撞得七零八落的面包車,還有從一個雙手是血的男人身上掉落的蕭青瑾,心都涼了半截。
自己孩子躺在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不知,蕭定波心中恨意叢生,直接開車朝男人撞去。
馬平來不及閃躲,就被汽車頂着前進,最後被撞飛三米遠,狠狠砸在滿是碎石的地上。
蕭定波打開車門下車,大步來到馬平身邊,一拳揮倒爬起來的馬平,又坐在他身上,把他壓在地上,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把馬平揍得頭破血流。
“誰允許你偷我兒子的!”
“你這種人販子就該死!”
“老子揍死你!”
結婚前,蕭定波也是公司裡赫赫有名的暴躁脾氣,直到後來遇到文珊,才逐漸收斂,裝成一副斯文模樣。
但這并不說明蕭定波的脾氣就好了,他現在有了軟肋,脾氣隻會更差。
馬平這會是撞在了他的槍口上,被揍得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等到蕭定波回過神來的時候,馬平已經被他揍暈了。他起身在林子裡扯了幾根藤蔓,把人死死綁住。
看着鼻青臉腫的馬平,蕭定波感覺還是不解氣,又踢了他一腳。
“老公!你别打了,你快來啊!”文珊帶着哭腔的聲音一出,蕭定波連忙朝文珊走去。
文珊懷裡抱着蕭青瑾,腿上躺着雲殊意。
兩個孩子都昏迷不醒。
蕭青瑾的後腦勺腫了一個包,嘴巴周圍全是血,雲殊意胸膛的起伏更是微弱到可憐,鮮血源源不斷地從他嘴中流出。
文珊慌張得渾身顫抖,她握着兩個孩子冰冷的小手,“我們現在就去醫院,青瑾,殊意,你們一定要堅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