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某人欠我錢。”
金善旴逮住我就開始喋喋不休那幾萬塊錢,“聖誕節總要還給我吧,我差錢買鞋。”
“幾萬塊你勾勾手不就有?”我試圖用擦桌子的抹布驅趕他,“反正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又沒打欠條,誰能證明我欠錢了。”
“喂,水濺到我身上了。”
金善旴往後退,眉頭皺在一起,我抱着手臂微笑着朝他比劃抹布,成功讓他退得更遠。
退了一個,然而還有一個李賢在。
我不禁開始歎氣,心裡盤算着怎麼躲避他的驚喜,不想和他出去買東西,如果可以換個人就好了,我瞟到用紙擦衣服的金善旴,突然有了個想法。
我咳嗽兩聲吸引金善旴的注意力,然後扒拉了他一下,湊在他耳邊小聲地問:“你覺不覺得李賢在最近很奇怪。”
“這哥不是一直這樣嗎。”金善旴沒有躲,反而靠近了點,眼睛裡閃爍着光,“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壞事。”
“善旴啊,其實我覺得我們真的很有緣。”
為了讓他做事,我虛情假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很久之前我就開始欣賞你了。”
金善旴自信地挑起嘴角:“我早就知道了,果然是這樣。”
你知道個屁。
我立馬就給這人幾巴掌,但我忍住了,“我知道你和李賢在關系好,你知不知道他最近在搞什麼小動作,比如說買什麼東西啊,或者問什麼東西?”
金善旴低頭沉思,在我期待的視線裡睜着兩個豆大的眼睛,眉毛擰在一起:“好像有。”
“什麼啊?”
“你先打個欠條。”金善旴賤賤地說。
滾你的。我覺得自己找金善旴幫忙的行為非常愚蠢,越想越氣,我直接把抹布甩在他臉上。
金善旴躲閃不及,被拍了個正着,一邊罵我一邊把抹布丢開,“你瘋了啊,這玩意多髒你往我臉上丢?”
“愛幫不幫,你趕緊給我滾。”
然而我說完這句話,金善旴又湊在我面前,不爽地頂腮,“你想要幹嘛啊,直說啊。”
我瞥了他一眼,不是很想回答。
“行了行了,我錯了。”金善旴用手戳我,“欠條你明天打,行吧。你要幹啥。我幫你。”
好樣的。我握住他不定戳我手肘的食指,湊到他耳邊說:“你等會把李賢在弄走,我不想和他一起去買東西,我可以幹事,但是不想李賢在一起。”
金善旴捂住自己的耳朵,似乎被我的說話聲弄得渾身發癢,上半身往後縮,他挑起一邊眉,“為啥?”
因為我覺得他要害我。
我胡亂編了個借口:“我又不是什麼三心二意的人,反正就是不想。”
“……行吧。”金善旴勉強點頭。
他的食指在我手裡動了動,我順勢松手,金善旴又欠嗖嗖地說:“反正也是你求我,下次記得把錢還了。”
做夢吧。
我朝他笑了下。
也不知道這人為什麼執着于那五萬四,應該是他欠我四萬六才對,報警罰款可是10萬。
金善旴雖然人看着不行,但做事還是靠譜,他真就拖住了李賢在,雖然代價是破壞了一樓辦公室的門,讓記賬表滿天飛。
我看得瞠目結舌,金善旴躲在慌亂的人群中,朝我比了個耶。
這個人……絕對是瘋子。
不過看着李賢在揪出金善旴、笑裡藏刀的樣子注定金善旴的下場不會好,我的心情頓時美好了不少,我是天才吧,這也能一箭雙雕。
最後和我出來買東西的人變成了金泳勳,因為他剛好空閑。
在離開前,我看到了下樓的李柱延,他撞上剛準備走過來的金泳勳,兩個人說了什麼,李柱延向我看來,他垂下眼睛,取下挂架上的圍巾說:“外面冷,戴着吧。”
我順手接了過來,後知後覺金泳勳還在旁邊看着。
于是趕忙圍上圍巾,扯着茫然的金泳勳往外走:“早去早回,等下人多就不好買東西了。”
出了門,我松開扯住他的手,默默地往前走。
旁邊的金泳勳顯得比以前安靜,直到他打了個噴嚏,我才注意到他的脖子光溜溜的,再冷的天也要保持風度,隻穿了件薄外套,裡面是貼身的毛衣,顯得整個又瘦又薄。
此時風吹紅他的鼻子,像哭了一樣可憐兮兮地抽鼻子。
我問:“冷嗎?”
金泳勳縮了縮下巴,可憐地環抱住自己:“冷。”
“歐巴穿多點也很帥啊,為什麼穿這麼少。”
“其實我還有件羽絨服,挂在架子上,沒來得及拿……”說完,他瞅了我一眼,眼尾下拉,像被人搶了蜂蜜似的可憐。
我才想起他經過架子的舉動原來是為了穿衣服。
金泳勳整個大高個在風中凍得縮水,看得我感到羞愧。
于是我取下脖子上捂暖和的圍巾給他圍上,強行壓下他試圖客氣的手,“你用吧,我有羽絨服,拉上就不會冷了,之前我該再等一會的,也不是那麼着急。”
“謝謝。”金泳勳半張臉被圍巾淹沒,小聲地說,但他似乎有心事藏着,躲在圍巾後的臉明顯能看出整個人不在狀态。
我覺得自己有必要安撫一下這位頂替李賢在出來的好人,于是湊近了點,“有心事嗎?感覺歐巴今天不是很高興呢。”
金泳勳哆嗦了一下,“有嗎?”
“有啊,超明顯。”
金泳勳不由擡起手遮住自己的臉,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看向我,眼神飄忽又糾結,最後還是把話咽回肚子裡。
悶悶的聲音從圍巾下傳來。
“……隻是有點不開心而已,不是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