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維歐,驅魔!”她高喊!
“收到!”拉維歐勉強定了定神,高高舉起胸前的十字架,吟唱道:“神說,會有光!
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神靈運行于水上。
光暗永分,明為晝,暗為夜。
聖光淨化污穢,驅魔!”
熾熱的光芒從他身體裡發出,如太陽般驅散了周圍的屍體和鬼手,連空中的迷霧都出現了片刻的消融。
戴雅催動藤蔓往水裡狠狠一推,獨木舟在驟然空曠許多的湖面上飙出老遠,而這時,一座矗立于湖心的島嶼也出現在他們眼前。
那島嶼呈現六芒星的形态,島上濃霧更深,遠遠望去,隻能看見正中央立着一尊半身雕像。
雕像靜靜伫立在那裡,冷淡,蒼然,仿佛早已在此困守千年。
在看見那尊雕像的瞬間,神父隻覺得腦袋嗡地一聲,而後雙眼毫無預兆地爆炸了。
劇痛讓他蜷縮成一團,無邊無際的黑暗裡,他聽見了蒼白鬼影們撲過來的嗚嗚風聲。
戴雅靠着“護盾”抵消了部分攻擊,但雙眼還是疼痛萬分,她一邊瘋狂往自己和拉維歐身體裡施加着治愈魔法,一邊攪動湖水往來路劃去。
“我們回去!”她說。
隻一個擡眼,她就知道,島上那個異端,不是他們能對付得了的。
然而神父因為受傷,已無力維持聖光的發散,那些鬼影又争先恐後地撲了上來。
随着戴雅注入的治愈之力,神父感覺到眼珠在眼眶裡慢慢複原。
他心知此地萬分危險,連忙拿起十字架,準備再一次念出那段咒語。
“别浪費精力了……”戴雅虛弱笑道。
神父察覺出幾分不對,他勉力睜開雙眼,在迷蒙的視線裡,看到戴雅脖子上的“護盾”已經裂成兩半,而無數隻蒼白鬼手已經穿過了她的軀體。
在忙着給兩人治療的時候,她被鬼手偷襲了。
“咔咔!”随着幾聲脆響,戴雅的胸骨被生生掰斷,斷骨插進内髒,一口鮮血瞬間就湧了出來。
“别回頭。”她如脫水的魚一樣,張着滿是鮮血的嘴,告誡道:“你得找到他們……活下去……”
無盡的藤蔓從她手中迸出,層層交疊,托起拉維歐,将他往湖的邊緣送去。
“不!戴雅!”拉維歐舉起十字架,再一次發射聖光,試圖趕走那些傷害她的鬼手。
可随着藤蔓将他越送越遠,戴雅的身影也漸漸看不見了。
留在拉維歐眼中的最後一個畫面,是蒼白鬼手紛紛爬上船舷,将戴雅的背脊生生掰折、扭斷。
而後小船傾覆,戴雅徹底不見了蹤影。
藤蔓在最後一刻将拉維歐送到了岸邊,而後倏然斷裂。
一條路慢慢出現在拉維歐眼前,他來不及細想,也來不及悲傷,就瘋了一般向着前方跑去。
……
聽完拉維歐的話,褚顔和隊長都陷入了沉默中。
短短兩三個小時,他們又失去了一位隊友。
雖然早就知道這裡危險莫名,但再一次經曆隊友的死亡,還是讓他們心情沉重。
“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了。”神父喝了口水,勉強打起精神,道:“我們現在立刻回去,把‘邪神的肢體’交給鎮民,打開通往外界的出口,中斷這次任務。”
“金少爺不可能還活着,再找下去,我們都得死。”
他對兩位隊友的死心有餘悸,知道僅憑他們幾個人,是絕對打不赢那些異端的。
而且唯一擁有治愈能力的戴雅都折在了裡面,以後再遭受什麼緻命傷,也沒人能救他們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隊長沒有表态。而“賀蘭”甚至說:“不能交給他們!”
“為什麼?”神父很詫異,在他眼裡,“賀蘭”并不是這樣冒進的人。
賀蘭,也就是褚顔,将灰塔邊遇到的那個女人,以及女人的那番話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
“你是說,那些鎮民都是邪神的子民?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他們明明在對抗那些怪物。”神父想起哨所外幫他們擋了一次攻擊的紙紮人,下意識否定了這段描述。
“你記不記得,鎮長說過,在某次祭祀時,一陣迷霧從礦山那裡噴出,彌漫了整個鎮子。從那天起,鎮上的人就開始離奇失蹤、暴死。”褚顔道:“或許正是這個原因,讓他們改變了立場。”
“所以我覺得,我們不該去找鎮民,而應該去萬平路88号看一看。”
“你瘋了嗎?你居然選擇相信一個怪物的話?”神父愕然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說:“你忘記郝成和戴雅都是被怪物殺的了嗎?它們是我們的敵人!”
“不,我覺得,賀蘭說得有道理。”出乎意料的,秦隊居然站在了褚顔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