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思考局勢,謹慎出手,謹慎使用自身能力。畢竟在自己看來很正常的事,對别人來說可能很不尋常。
而下面那句注釋,也從“不可窺探”變成了“不可輕易窺探”。
難道它的意思是,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可以試試?
雖然自己對那些恐怖生物沒興趣,但是還是記下吧,要是哪天真遇上了呢。
他嘿嘿兩聲,把《救世主保命守則》塞回胸口,接着彎腰去車裡尋覓。
避開怪物直接攻擊的區域,從邊邊角角裡,他們還是搜了些東西出來。
隻是飲用水已經不多,僅供三天使用。食物倒是沒什麼大礙,大都包裝完好。
至于衣服、裝備什麼的,也将沒弄髒的仔細清點好,物歸原主。
車子報了廢,接下來的一路便隻能步行。
但在這下着微雨的夜,黑暗總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隊長拿着專用的野外探照燈,這燈功率極大,在平時能将黑夜照成白晝,到這裡卻像被細雨阻隔了一般,隻能照亮三五米外的區域。
褚顔換了身沒被雨打濕的衣服,給旁邊的女士撐着傘,亦步亦趨地跟在隊長身後。
沿着主路往前走了不知多遠,黑暗中突然傳來“哒、哒、哒”的腳步聲,衆人一時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齊齊後退了一步。
但那卻不是怪物,而是一個拿着手電筒的男人——那燈像是從某個客廳裡摘下來的,裡面燒着某種油脂,正在風裡顫顫巍巍地燃燒。
這人看上去年過半百,身材有些發福,頭發秃了大半,沒有什麼異化現象。
但他看向衆人的眼神裡,卻充滿了打量、狐疑,和戒備:“居然還活着,你們沒有碰上那群怪物嗎?”
同一時間,四人也在打量着他。
他們進來這麼久,見過幽靈,見過怪物,就是沒見過活人。
而面前這個男人,明顯有着人的特征。
但銅山鎮已經封閉四年,不與外界通來往,還有怪物作祟,連異能者都無法脫身,他們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你是什麼人?”隊長持槍在手,警惕問道。
“我是這裡的引路人。”地中海大叔提高燈籠,道:“專門給你們這群外來者,和找不到家的笨蛋引路的。”
看他對談自如,思路清晰,不像怪物。可因為這個世界太過扭曲,常常有異端活化騙人的現象發生,所以衆人一時也不敢妄下定論。
“我已經接待過很多批像你們這樣的人了。”地中海大叔道:“前面就是我們的哨崗,過去休息會吧。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但一夜過後,你們還能不能活着,就不一定了。”
聽他說得這樣嚴重,衆人一時都有些打怵。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聲交談着。
神父說:“他好像不是鬼,沒有幽魂的特質。”
“也不是異端。”戴雅補充道:“不然我的小樹苗會有感應。”
褚顔沒有發表意見。
看衆人基本已經有了決斷,且現在又沒有别的去處,隊長收好槍,給出結論道:“可以去,但要保持警惕,一有不對勁,立刻動手。”
“好。”衆人齊齊點頭。
跟着大叔走了約莫一兩百米,就到了他口中的哨崗。
那是一間裝修還算華麗的房子,門口貼了很多符紙,地上還撒了很多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血,黑乎乎的,結了一層又一層。
還未進門,就看見門庭處立着一人高的關公像、鐘馗像,一個是代表正義的武财神,最善制煞鎮妖除鬼魅,一個是道教“鬼王”,專司打鬼驅邪。
看來這屋子附近,也不甚太平啊。褚顔想。
等走進院子,眼前蓦然浮現一排排伫立的白影,駭得他背後汗毛立刻就豎了起來。
可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既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十幾個紙紮人,做着郎官打扮,等身比例,煞白的臉上塗着紅彤彤的胭脂,兩團黑乎乎的眼睛就這樣直愣愣地看着他們。
紙人身上貼着黃符,上面用朱砂寫着人名,一張連着一張,仿佛生死簿上撕下來的殘頁。
其餘幾人顯然也看到了這些紙人,但反應各異。
房間裡居然亮着燈,等他們走進去,才發現那是連在充電寶上的一盞小台燈,雖然功率不大,卻已足夠照亮一方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