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和戴雅,也因巨型怪物的這次出手,短暫重掌了身體的控制權。他們一個雙手按于地面,延伸出無數青色的藤蔓,刺穿人彘怪物的軀體。
一個迅速逼近巨型怪物,持槍對着它射去。子彈在空中分裂,齊齊轟在怪物龐大的身軀上,燒出了粘稠的黑色液體——顯然,這是附帶了“燃燒”效果的子彈。
然而,巨型怪物不過手一動,那些人彘怪物又重新複活,野狗一般對着兩人撲了起來。
它們沒有手腳,可那舌頭卻能延綿十幾米,不斷滴落着腐蝕性的液體,一旦沾染就瞬間燒沒一塊皮。
最詭異的還是它們的附身能力,司機郝成的死就是最鮮明的例子。
戴雅幾個閃進出現在神父身邊,将他從長矛上救了下來,順手給他加了個治愈魔法。
神父還活着,那一槍沒有擊中要害,但身體的貫穿傷讓他失去了戰鬥能力。
戴雅用藤蔓将他層層包裹,推到了離戰場較遠的地方——雖然這不能完全保障他的安全,畢竟人彘怪物如影随形,但最起碼可以拖延一陣。
沒人知道褚顔去了哪裡。或許他是被這陣仗吓到躲起來了,或許是落入了新的包圍圈。
他們顯然也沒指望這新來的隊友發揮太大的作用,隊長和戴雅對視一眼,齊齊朝着巨型怪物的方向奔去。
他們都看出來了,巨型怪物是人彘怪物的首領,它能無限複活那些小怪,要想逃出危局,就得先解決掉它。
可小怪的技能他們已經領略了一二,這巨型怪物的呢?
還沒湊到近前,他們便感到身體猛地一沉,仿佛體重翻了好幾倍。不,應該是此地重力加了倍。
這是“重力控制”,和迫降汽車時用的方法一樣。
不假思索,巨型怪物腳邊綠色藤蔓再起,蔓延盤旋,一面纏繞,一面長出尖刺紮進它的軀幹中。
隊長也在同一時間舉起雙手,對着怪物的頭部、胸部連開數槍。每一次開槍都會抽去他部分力量,但效果不錯,散彈帶着熾熱的火焰在它軀體上迅速燃燒。
斷肢開始溶解,泥土一般往下掉落。
這顯然激怒了怪物,它右手再動,隊長和戴雅身上忽然多了十數隻不同來源的斷手斷腳。
“咔嚓!”隊長拿槍的手被生生掰斷。
緊接着是戴雅的右腿。
一個長條形的龐大黑影帶着無可匹敵的力度從高空落下,正是怪物由斷肢碎肉組成的尾巴。
眼看兩人就要像汽車一樣被拍成碎片,一道身影突然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
正是褚顔。
他不知什麼時候繞到了怪物的後方,蟄伏在暗處。
随着怪物一個擡尾,他也順勢挂到了上面,又在最高點處松手,跳到了怪物的脊背上。
怪物背上的斷肢霎時“活”了起來,拼命抓撓着,想要阻止他的步伐。
可奇怪的是,所有肢體在即将碰到他的瞬間,都乍然停了下來,仿佛進入了某種僵直狀态。
入眼處盡是斷臂殘肢,仿佛從人間掉落到了萬人坑。褚顔隻覺得一陣一陣地反胃,不斷幹嘔,卻還是強打精神,往上跑去,似乎早有目标。
在隊長兩人滿心無望、無奈等死時,隻聽“嘭”地一聲槍響。
褚顔用從車上順下來的槍支,射出了第一枚子彈。後坐力讓他微微後仰,虎口也被震得發麻。
可他沒有停下,再一次扣動扳機,瞄準了其中一隻“右手”。
那是它的核心,也是它的弱點。
怪物痛苦地抖擻起來,放棄了近在咫尺的獵物,反轉尾巴來抽他。
它的眼睛也齊齊轉向,于是背面也成了正面。
無數斷骨從軀幹中抽離,上浮,如密密麻麻的劍雨一般,對着那渺小的、可惡的人類激射出去。
褚顔神色不變,甚至看都沒看那骨刺一眼,隻是開了一槍又一槍,直到把彈匣打空。
——這隻是普通的槍支,普通的子彈,不會消耗他的能量。
斷骨已經近在咫尺,而他不過将手伸進口袋,摸出了一把新的子彈,上膛。
很奇怪,他明明沒有學過裝彈和用槍,但這就像某種肌肉記憶一般,拿上的瞬間,就會了。
骨刺觸及了他的眉毛,卻像遇到太陽的雪一樣慢慢融化了。
漫天的骨刺也一個接一個,失控地往下掉落,仿佛真成了一場白色的雨。
褚顔繼續瞄準,開槍。
打完最後一枚子彈的時候,他隻覺落腳地傳來山崩般的觸感。
巨型怪物的身體開始分崩離析,殘肢斷臂零落成泥。
人彘怪物們失去主心骨,慘嚎低吼着開始消散。
地面揚起厚厚的煙塵,所有的一切都在快速下墜。
褚顔試圖抓住點什麼穩定身形,但入目處隻有不斷溶解潰散的殘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