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一瞧過去,發現但凡兩人外出的場景中,站立的情況下,高個子的手必然都是這樣搭在矮個子手肘處的。
索棘兒歪頭:“是哦,他們的手部位置有點奇怪。這樣是牽着嗎?”
話音剛落,索棘兒忽然感到手肘被人抓住。她回頭順勢看去,隻見列風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肘。
列風示範:“就是這樣。”
索棘兒恍然大悟。
索棘兒“嘶”了一聲:“風哥哥,這麼幾筆的畫,你都能看懂哦,好厲害!我這個原作都甘拜下風。”
列風:“我領悟力強。”
索棘兒服氣。
不一會兒,索棘兒疑惑:“可是,高個子一直抓矮個子手肘,就代表受傷了?”
列風頓了一下,鎮定道:“可能眼睛受傷。”
索棘兒愈發疑惑,歪着頭問道:“為什麼?”
列風解釋:“視物不清者需要扶着引路人的手肘部位。這樣通過手肘可以感知引路人身體的方向,從而幫助判斷路向。而引路人的行動也不會受到幹擾。”
索棘兒既佩服也意外,贊歎道:“風哥哥,你懂得好多啊!”
“我還以為,引路者要扶着對方的一個胳膊呢。”索棘兒摸摸腦袋憨笑道。
列風看着小人畫,道:“你忘了,我也曾經眼部受傷。”
索棘兒想起來,列風确實和她說過六年前半月坡遇襲,眼部受了傷。
等等!
索棘兒睜大了眼,驚訝道:“風哥哥,你也是六年前眼睛受過傷?”
列風收回看畫的視線,轉向索棘兒,認真地點點頭。
索棘兒難以置信:“而且也是在半月坡?”
列風依舊點點頭。
索棘兒呆住,臉上茫然,腦海空白。
她看看洞壁的小人畫,又扭頭看看列風。繼而又看看小人畫,再看看列風。如此幾次,她擡起微微發抖的手指,艱難地指指小人畫,聲音輕得猶如自語:“你、你不會就是……”
後面沒了聲音,索棘兒發現很難問出口。
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呢。
列風靜待片刻,發現那人沒了聲氣,話說一半竟這麼打住。他耐心誘導:“就是什麼?”
索棘兒默然不語。
列風輕歎口氣,唯有自己來問:“你是想問,畫裡頭的高個子是不是就是我?”
索棘兒猛然擡頭,眼睛裡萬種情緒湧動,疑惑、迷茫、不安、難以置信,乃至于懷疑人生。
列風沉聲打破索棘兒的糾結:“你猜對了,就是我。”
一句話成功擊退索棘兒所有紛亂的思緒。臉上一片空白,腦海也一片空白。
列風不清楚此刻坦白是不是最好的時機。他曾考慮過上千個坦白的場合,想象過無數種那人得知真相後的反應,以及此後的後果。
然而無論怎麼思慮,他都并不樂觀。畢竟他過去做得着實過分,絲毫不留餘地。
今天看到這一洞壁畫,話趕話,說到這裡。再看看那人,委委屈屈地說“自己可能真的把一個重要的人給忘了”,那麼無措,那麼無助。他心裡抽疼,不忍再看她繼續受失憶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