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派雖然也講究禮節上的長幼有序,可做事幹活兒卻從不欺負晚輩。師門裡的瑣事雜活,平日裡是誰得空,誰去幹。
師兄姐不端着架子擺譜兒,師弟妹個個覺得自己應該出份力。就這樣,從沒有出現“三個和尚沒水喝”的情形。
見漆常晖一個人在廚房裡忙前忙後,應若谷和列風也進去幫忙。一屋子八個人,得做七八個菜,還得上主食。
漆常晖貢獻了兩個這些年在饒風學到的當地名菜,以辣為主。應若谷和列風各做三個家常小菜,還不忘給虛空大師做了兩份齋食。
期間,杜宇不好意思光坐着不幹活,晃悠着進來廚房,洗米煮飯,貢獻了一桶滿滿當當的白米飯。
漆常晖的熱菜出爐,鮮嫩的魚肉澆上一層燒得滾燙的紅油。“滋”一聲,香氣四溢,惹得人食指大動。
列風評價道:“靈山派的男弟子,都挺擅長廚藝的。”
聞言應若谷和漆常晖對視一眼,忽而哈哈大笑起來。
漆常晖眨眨眼,道:“謝謝列将軍的稱贊!您有此評價,想來,一定是我師姐的廚藝給您留下不太好的印象了。”
列風腦海中閃現過去索棘兒努力精進廚藝,卻死活沒有進步的畫面。眼裡泛起笑意。
應若谷耳朵動了動,故意說道:“列兄,您這可就不對了。棘兒的廚藝爛,可不代表靈山女弟子的水平。她呀,是其中非常手拙的。”
“噢!你們悄悄地在我背後說我壞話!”
廚房門外傳來一聲嬌斥。隻是聲音甜糯如孩童,使得本來十分的怒氣愣是減弱了幾分。
廚房裡的三人齊齊回頭。索棘兒一個靈巧的跳躍,跨過門檻進來了。
二十幾歲人了,還蹦蹦跳跳,一點不穩重。
應若谷嫌棄地“啧”了一聲,道:“首先,我們不是背地裡悄悄說,而是光明正大地說。其次,我們說的不是壞話,而是實話。再次,靈兒,你能不能穩重點。”
索棘兒氣鼓鼓:“人總不可能樣樣精通的嘛。廚藝是我的盲區,有什麼了不起的。哼!”
“她不會,我會就行。”
列風低沉的嗓音響起。
空氣忽然安靜。隻有鍋裡冒出咕噜咕噜的水沸聲,陣陣濃郁的雞湯香氣四溢。
索棘兒怔怔地看着列風,有些不明所以。慢慢地,臉頰有點發燙。
這廚房通風不夠,太熱了。
列風移開視線,輕咳一聲,提醒道:“應兄,你煮的雞湯好了。”
“哦哦,對!湯好了!常晖,來,搭把手。”應若谷和漆常晖也回過神來,趕緊忙活開去。
列風伸手揉了揉索棘兒的腦袋,道:“愣着幹什麼,幫忙盛菜,還不餓嗎?”
索棘兒遊魂似的“哦”了一聲。按照列風的吩咐,把漆常晖洗幹淨放一邊的菜碟拿到竈台邊。
列風熟練地把鍋裡的糖醋裡脊舀到碟子上,擺好盤。回頭對索棘兒道:“拿去飯廳,小心燙。”
索棘兒又呆呆地“嗯”了一聲,小心地雙手捧着碟子,木然地跨過門檻,一路走到飯廳門口,僵硬地右轉直走,把碟子端端正正地放到飯桌中央。
離開了悶熱的廚房,飯廳又暫時空無一人,索棘兒終于能呼吸過來了。
風哥哥剛才說什麼來着?
什麼叫“我不會,他會就行?”
是、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麼,靈兒。
不不不,一定是誤會了。
你想太多了吧。
風哥哥隻是在那個情境下,看不過眼應若谷和漆常晖的“惡劣”行徑,為你打抱不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