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風責備地看了一眼索棘兒,索棘兒吐了吐舌頭。
來到一個陌生地方,随随便便喝陌生人提供的茶水,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被不懷好意的人加點“料”。沒問清對方要價,随随便便就與人交易,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付出怎麼樣的代價。簡直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列風從旁觀察,不由覺得郡主一個人在外闖蕩,不妥,十分不妥。并且暗暗決定,不可再由郡主如此胡鬧下去。
李如空想了想,道:“這樣吧。既然風公子不放心,我們把話說在前頭。姑娘先提出三個問題,在下分别報價。若姑娘覺得出得起,在下便把占蔔的結果說出來。若姑娘覺得要價太高,在下自然不會強迫。輪到公子時亦是如此。如何?”
列風聞言,略一點頭,這才将手從索棘兒手背上松開。
索棘兒獲得了準許,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小女子有個朋友,幾個月前失去聯系,不知道現下平安否。望大師為我占一卦。”
李如空示意索棘兒繼續提問。
索棘兒偷看了一眼列風,想了想,略有點不好意思,吱唔道:“第二個問題嘛,呃,這第二個問題……”
李如空眉目慈祥,微笑地鼓勵道:“姑娘,但說無妨。”
列風聽得索棘兒欲言又止,不禁皺了皺眉,看了她一眼。
索棘兒霎時臉紅了,低下頭嗫嚅道:“小女子,有個目标,追逐很久了,一直沒能實現。不知道此生還能實現麼。”說完又瞥了一眼列風。
不知道是不是索棘兒的錯覺,列風向來冷峻的臉上似有薄紅飛過。可不待她看真切,列風已經偏過頭去看向窗外風景。
李如空繼續用真摯而友善的目光看向索棘兒,鼓勵她說出第三個問題。
索棘兒:“?”
她撓撓頭,不太放心地确認道:“我方才的第二個問題,大師能聽懂麼?”
我說得這麼含糊……
李如空真摯而友善地搖了搖頭。
索棘兒:“……”
那你還讓我提第三個問題!不是應該讓我先澄清第二個問題麼?
李如空仿佛知道索棘兒心中所想,莫測高深道:“在下能不能聽懂,不重要。它們能聽懂就行。”
索棘兒随着李|大|師手指方向看去,隻見李|大|師從桌下搬出一個一尺見方的木匣子,放到蒲團旁邊的空地上,十分寶貝地拍了拍。
索棘兒思忖這大概便是李|大|師的占蔔工具了。
在這片大陸上,占蔔師多如牛毛,卻也良莠不齊。有的占蔔師師出名門,有正統的師門派别。比如靈山派,就曾有不少弟子隸屬于占靈門。曾經占靈門還出過一位響當當的宗師級占蔔大師,後來大師雲遊四海再也沒有回去靈山派,生死不知。再後來,老一輩的宗師日漸老去,新一輩的弟子中又鮮有出類拔萃者,時至今日,占靈門已淪為靈山派弟子人數最少的一個派系。有的占蔔師,跟着個半吊子師父學了個半吊子占蔔術,覺得夠用來賺錢了便擺攤營業,自稱“某某大師”,胡亂給人占得一卦便信口開河,成就大師之名全憑口才和裝神弄鬼的伎倆。
其實,這和占蔔術易學難精有關。初時入門門檻極低,隻消學會一種占蔔工具,依書直說,便可以為人指點迷津一二。可若要深入鑽研,成為宗師級人物,就得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同時對天賦的要求極高,适合占蔔術的人需得天生有慧眼靈根,可謂萬裡挑一。靈山派幾千年下來出過的稱得上是宗師級占蔔師的,攏共一個巴掌能數完。
是以大陸上的許多人對于占蔔一事,都抱以謹慎的态度,不可不信,亦不可盡信。若遇上有真才實學的大師,得其一兩句指點,那是幾生修到的福氣,價值千金亦不為過。若遇上裝神弄鬼的半吊子大師,他所說的話信一半就差不多了。隻是,誰是有真本領的大師,誰是糊弄人的,往往得十年八載後才能見真章。
索棘兒探頭探腦地往李如空身邊看,好奇地問:“這木匣子裡想必裝的是大師的占蔔用具了。不知道大師都用什麼來占蔔?”
李如空故作深沉道:“小姑娘,着實沉不住氣。等會兒我們開始占蔔,不就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