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索棘兒幽幽轉醒,緩緩睜開雙眼。隻見頭頂上,濃密的黃葉之間,露出一小方天空,依稀滲落幾縷晨光。
昨夜睡得真香!
索棘兒坐起來伸了個滿足的大懶腰。興許是昨日又是沙暴又是流沙,還經曆了一場溺水,身心俱疲。興許是終于得償所願洗了個澡。她夜裡一阖眼便睡着了,一覺睡到自然醒。
爽!
“醒了?”
索棘兒聞言轉頭,便見列風隔着火堆坐在對面。睡前熊熊燃燒的篝火,經過一晚的燃燒,還是保持得那麼旺盛。想來列風要麼晚上沒怎麼睡,要麼早早起來添柴,讓自己不至于睡着着涼。
想到此處,她感激地看向列風,回答道:“嗯,醒了。昨晚睡得很好。将軍,睡得可好?”
說話間,索棘兒注意到列風的外袍已經穿在身上了,想必已經烘幹。但頭發還有些濕,帶着些許水汽,披散在肩頭。
列風淡然道:“還行。”
索棘兒随手撿起地上枯枝,撥了幾下火堆,讓火燒得更旺些,問道:“将軍的頭發還沒幹?”
列風默然片刻,答道:“醒來無事,去沖了個澡。”
索棘兒:“哦。”
昨夜過去,兩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溺水這件尴尬事。
二人圍着火堆,吃了一小段玲珑子莖,算是用過早飯。列風熄滅火堆,以枯葉遮蓋住火堆痕迹。
二人打算動身出發。
列風沉吟道:“這麼漫無目的地走,也不是辦法,我們需得盡快找到應若谷才好。”說着看了一眼郡主,卻是一怔。
隻見索棘兒昨日身陷流沙時,将身上一應手镯、發簪、翠翹等裝飾之物全扔了。這會兒索性任一頭烏黑長發垂落至肩背,将左右兩鬓的長發各擰成一股,往腦後一别,縛上一條紅色頭繩。清爽利落。
臉上不施粉黛,顯出原本的五官。一雙杏目,明眸皓齒,薄唇紅潤。臉部肌膚不算白皙,卻也水嫩緊緻。而正在綁紅色頭繩的雙手,瑩白如玉,靈活翻動,結出了一個紅色的蝴蝶結。
昨夜将郡主救到岸上後,列風雖非禮勿視,趕緊轉過身退後幾步,拿起郡主的衣物覆在了她身上。可眼角餘光仍掃了個大緻輪廓。隻覺那人的身子在昏暗的月色下,流動着熒熒白光。
興許是這樣,才有了昨夜那不可思議的夢。
說起來,怎麼會有人臉部皮膚的顔色與身體的顔色,差那麼遠。
列風是個粗人武将,少有留心觀察女子的時候,更别提是這位郡主了。隻因昨夜的怪夢,他還存着幾分僥幸,也許是他記錯了,夢裡身|下的人并不是……
而此刻多看了幾眼,又稍稍回憶了一下郡主在岸邊輕咳的樣子,心中竟生出幾分懊惱。
列風思忖着,有些煩躁地使勁搖了搖頭。
索棘兒感到奇怪,擔心地問道:“将軍,怎麼了?”
列風回過神,鎮定下心神,回答:“無事。”遂又道:“郡主若準備好了,我們便出發吧。”
索棘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