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棘兒對住處不滿,離将軍太遠了。她到彩雲關已有半日,也沒見着列風的影子,就更不滿了。聽到翠翠這麼說,索棘兒隻是點頭。對!她這次是奉國主之命來犒軍的,列風再怎麼不願意見她,也躲不開!這麼想來,她臉上便陰轉晴了。
原地滿血複活,她麻利地沐浴更衣,梳妝打扮,務求久别重逢時能以最佳狀态示人。她從一箱子衣服裡挑選了最鮮紅華麗的衣裙,她至今記得多年前與七公主同遊禦花園,七公主說男人嘛,都是視覺動物,紅色的衣裳最能吸引他們。除此以外,還得精心化上妝,眉目含情,體态婀娜,那才會令男人動情,尤其像那些威風凜凜、整天戰場上厮殺的将軍,誰不喜歡柔情似水千嬌百媚的解語花,難道還喜歡打打殺殺的母夜叉不成?
她認真地為自己化妝。索棘兒皮膚不白,她想起列風常去的倚夢樓,他最喜歡的那位叫靖嘉琪的青樓頭牌,那肌膚堪稱肌如凝脂,膚白勝雪。這麼想着,她使勁兒地往臉上傅粉,足有幾層厚。再仔細畫眉,塗上面脂和唇脂。從手飾盒裡挑選了根鑲金嵌玉的步搖插上。完成後,她拿起梳妝的銅鏡,十分滿意地左看看右瞧瞧,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眨眨眼,心說:不要灰心,索棘兒,你可以做到的!
翠翠在一旁服侍郡主,打打下手。此刻卻不忍直視郡主的妝容,她心裡怒其不争地想:郡主可能真是天生缺了根打扮的神經,這妝濃得……她不是沒提醒過郡主,可作為下人,總不好直言不諱地指出郡主妝容實在不怎麼樣,非但沒達到吸引人的目的,還很可能把對方給驚吓着。遂隻好旁敲側擊,委婉提醒。可郡主本人,神經粗得能和吹火筒有得一比,完全沒把她話裡話外的意思給聽明白。當然,除了神經大條以外,還可能是郡主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裡的緣故。
傍晚時分,索棘兒一身錦衣華冠,手捧聖旨,出現在軍營中。列風帶領一衆将領整齊列隊接旨。索棘兒以永樂郡主的身份鄭重其事地宣讀完國主手谕,大意就是衆将領日夜守衛邊關,勞苦功高,藉此中秋佳節之際特予賞賜。随後,列風安排人将索棘兒帶來的一箱箱金銀珠寶和可口的美食分派妥當。
列風一揖手,客客氣氣地說:“郡主,連日奔波,辛苦了。”索棘兒笑嘻嘻地道:“一點兒都不辛苦。我已經一年有餘沒見過夫君,這路上啊,一想到很快就能見面,心下不知多歡喜雀躍呢。”
列風沒接這話,隻是說:“列忠臨已經給郡主安排好住所,郡主用完膳後,早點休息吧。”索棘兒心裡翻了個白眼,感覺自己熱臉貼上了冷屁股。
她再接再厲:“一年不見,甚是想念。将軍可有想念我呀。”列風一臉漠然,不作聲了。索棘兒暗暗歎了口氣,這列将軍啊,真是很不給人面子。兩人同時沉默,氣氛有些尴尬。索棘兒覺着,他倆之間,隻要她不說話,列風大概從來不會發起話題。
列風引着索棘兒往軍營外走,準備安排人護送郡主回府。他人高馬大,走得飛快,索棘兒邁着小短腿,開着小馬達才勉強趕上。邊關的八月,已經有些秋高露重,索棘兒硬是給小跑出了一額頭汗。
可她一邊腳下開着小馬達,一邊腦瓜裡也開着小馬達。努力思索話本小說裡描寫的,兩夫妻分離多時重聚,會和對方說些什麼呢。他不說話就不說呗,我來說好了。索棘兒自覺自己也不怎麼能言善道,于是跟着列風身後,微微皺着眉。
“郡主打算何時返程?”正當她還在一味挖空心思想話題時,列風抛出了個問題。
“不急,我好不容易來趟邊關,多住些時日,體驗體驗也是好的。”索棘兒眨巴眨巴眼,心說,想讓我這麼快回去,沒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