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咻”地一聲,一束焰火直沖天際,散成五彩缤紛的煙花。
七夕的煙花表演開始了。一束兩束三束,此起彼伏,這朵流光溢彩剛怒放,彼朵已含苞待放将盛開。金縷縧縧生天際,火樹銀花布蒼穹。一時間,焰火的光與皎皎河漢的星光交相輝映,絢麗異常。
鎖靈兒開心得一個猛子從草地上彈跳而起,邊蹦哒,邊拍掌。她口不能言,列風覺得如果她能說話,定會像隻麻雀一般,吱喳亂叫個不停。列風就這麼出神地看着靈兒,感覺如果能這樣一直看下去,似乎也不錯。
煙花表演不多時便結束了。熱鬧的蒼穹,漸漸平靜下來。空氣裡還彌漫着飄渺的白煙。列風站起來,伸手将鎖靈兒鬓角處被她自己蹦哒亂的一縷秀發,别到耳後。手指無意中擦過白紗未能覆蓋到的眼睑下方。然後若無其事地說:“挺晚了,走吧。”
這……這……剛剛,他是……
鎖靈兒徹底怔住了。
等等,他這是什麼意思。我、我,是不是想多了。如果沒覆上白紗,列風此時會看到鎖靈兒那像出爐鐵般紅通通的臉,還突突地冒着火星。
列風垂下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帶了點女孩兒臉上的細滑。
他鎮定地一本正經地往前走去。
*
七月末的一天,列風正在書房處理軍務,忽聞“咚咚”的敲門聲。
“請進。”列風頭也不擡。
隻見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響,一襲白衣出現在列風眼前。
列風擡起頭:“靈兒,你過來是有什麼事麼?”
鎖靈兒為列風結束施針療養也有些時日了,尋常不往列風這邊跑。列風忙起來很是廢寝忘食,很少事無巨細地關懷一個姑娘平日裡都忙些什麼。
這時,鎖靈兒坐在桌案前,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将軍,你體内的魔氣已徹底清除,青龍靈力也受到了控制。接下來,你隻需每天堅持照着我的方子練習,想必以後定能掌握自如。
列風點點頭,覺得鎖靈兒這會兒過來不僅僅是為了交待這些事。
鎖靈兒繼續“道”:我在彩雲關也呆了差不多有五個月了。也是時候啟程了。
說完,眉眼一彎。
列風有點怔愣。是了,鎖靈兒不可能長久地在彩雲關住下去。這個事實如此的顯而易見,理所當然,列風卻下意識地回避了。
此刻,他頓了頓,馬上恢複鎮定自如:“靈兒這是要往哪邊去?需要我派人送你一程麼?”
靈兒眉眼彎彎:将軍有心,不必了。哦對了,小鈴铛的消息,小珠子還會繼續找的。你放心。
列風愕然,緩慢地點了點頭。
其實他想說,不必再找,他已經找到了。然而,如果連這最後一絲的牽連都剪斷,鎖靈兒大概就不會再找他了吧。靈山弟子行蹤飄忽,往後此生,怕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列風知道鎖靈兒不會将行蹤透露給自己,也不再追問。隻道:“靈兒何時啟程?今後可還有機會相見?”
靈兒點頭,依舊眉眼彎彎:我今天就該啟程了。有緣千裡可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