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鵝就不再說這個了,轉移話題說起了獸園的那些動物,說得興緻勃勃的,“那二叔叔說送來的那幾匹馬真的是非常難得的。要不是今天下雨了,我就帶你去看看,還有福氣獸,雖然才一隻,但是還有幾隻送來的純黑色的狼,二管事說那也是極為難得的!”
林小福聽着,眼睛亮了亮,“好,等不下雨了,我去看看。對了,旺财怎麼樣了?”
傅大鵝就笑道,“旺财好得很!昨兒個還吃了兩顆大蘋果!一隻燒雞!二叔叔說這可是抓到後第一次吃飯!”
林小福彎彎眉眼,“等我抄完書了,我就去看看它。”
“對了,小福,有件事要跟你說一聲。”傅大鵝說着,從袖子裡摸出一個繡着竹葉的荷包,遞給了林小福。
林小福接過,看了看,很明顯,應該是男子用的荷包,這布料很普通,看不出來,但是繡着的竹子紋飾有些南方的特點。
“這是三公子托人轉送給我的。說是感謝我,額,我也不知道他感謝我什麼。”傅大鵝說着,帶着幾分困惑,“我看這荷包雖然很普通,但我直覺肯定不是一般的荷包。無功不受祿,小福,你看能不能幫我把這個荷包還回去。”
林小福點點頭,“成,等九爺忙完了,我跟九爺說說。”
傅大鵝高興的拱手,“那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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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福回了沉閣,繼續扒拉着條陳盒子,扒拉完,又拿過一旁的冊子,開始認真的整理起條陳内容來。整理完了,冥坤又送來一匣子條陳,這匣子的條陳比較少。
“小福管事,這是明州案的條陳。”冥坤恭敬躬身拱手。
林小福一愣,忙站起,拱手笑着回禮,“麻煩冥坤大哥了。”
冥坤恭敬再次拱手,就瞬間消失了。
林小福拿過冥坤放在桌上的匣子,打開,仔細的看了起來,他之前就在心裡想着那麼多的條陳内容,怎麼就沒有明州案的,還想着是不是九爺拿去批閱了……
條陳不多,隻是簡單幾條,但是已經将眼下的明州案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明州河工潛伏金陵長達三個月,他們很謹慎,一直在西街打工,從不跟人提起明州,打打零工,似乎一直都很安分,但他們其實一直在探查一個方向,那便是鬼市,他們在找鬼市,還有,就是九爺。
直至來到了天雲山莊修繕,他們終于找到機會來到了山莊,但他們卻沒有直接跟九爺鳴冤,他們……反而更加小心翼翼,這個時候美味飯堂,西街老宅的假南越流民出現了。他們更加不敢亂動。
他們一直在找機會。
随後他攪亂西街,在他提醒之下,他們終于抓住了這個機會。借着西街假流民被殺一事,他們告了。可他們也知道,僅僅是大理寺狀告無用,他們去了文萊閣,他們攔住了蔡荃,蔡荃——青州案的掀起者。
三個月,他們小心潛伏,搜尋信息,終于攢足了所有的信息,做了最好的鳴冤!
但是,這沉澱了五年的明州案,即便他們有了證據,比如說帶血的賬本,可以證明當年明州河堤建造之時就已經出現了貪污堤壩銀兩之事,河堤建造偷工減料,但是沒用,蔡荃也隻能是先行扣押抓住當年的明州州令崔明和五年前的工部尚書宋亮。
真正的罪魁禍首,那還在中宮享受榮華富貴的太子,誰都沒有辦法将他扯下來!
蔡荃還受到了威脅,就今日,已經有人送上死掉的老鼠,跟上他那出外進香的女兒了……
林小福深吸一口氣,而……河工,已經慘死。
敲響了問天鐘的河工們,紛紛自刎于問天鐘下。
林小福放下最後一張條陳,呆坐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執筆,神色平靜,眉眼肅然的寫了起來。
寫好了,将冊子和兩個匣子都擺放好。林小福拿過一旁的文論,低頭抄寫了起來。
傅大管事端着糕點送進來的時候,見林小福專注認真抄寫,甚至都沒有發現他的到來,便悄悄的放下糕點,略帶幾分恭敬的後退了。
直至天色暗淡,傅大管事再次進來,點起了燭火,拉下的夜明珠的罩子,瞥了眼桌上的糕點,沒有動?
傅大管事便退出沉閣,走向書苑,半路就見到了回來了傅九,忙上前,恭敬躬身做禮,低聲開口,“主子,小福管事午後沒有用點心……”
傅九一怔,随即擰眉,一邊加快腳步走向沉閣,一邊聲音清冽冷厲的問着,“可是發生何事了?”
“下午都沒有發生什麼事。雖然見了傅大鵝管事,但之後心情還很好,還說晚上想吃那道佛手排骨……”傅大管事忙一邊說着一邊想着。
就是沒有發生什麼事,突然間不吃糕點了,還那麼認真的抄着文論……
對了,抄文論!
“主子,小福管事還小,這個每日的事情也很多,抄文論可以暫緩幾日嗎?”傅大管事忙說道。
傅九微微皺眉,文論其實不多,以落星的速度,今日完成都是可能的。且落星應不是為抄文論而心情不好的忘記吃喝的……
傅九沒有回答,隻是加快腳步,很快就進了沉閣。
沉閣裡,林小福剛剛完成最後一篇文論。正站起身伸着懶腰,無意轉身瞥見傅九,便眉眼彎彎笑了起來,拱手問好,“九爺,你忙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