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讓九爺生活得開心點,舒适點。
這也是他唯一能夠為九爺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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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堂裡,安靜,氣氛沉凝。
一盤棋局正在關鍵時刻。
謝世芳皺眉看着棋盤,今日這盤局,他又輸了!他的這個好弟子在棋之一道上,可謂深不可測,一如這個平時為人做事,讓人無法預測,也難怪陛下會對他的這個弟子懷有戒心了。
“……陛下說,沒想到你會願意放蕭一一條生路,所有皇子裡都沒有人為蕭一求情,即便有,如六皇子這般也隻是說說場面話而已。”謝世芳歎氣,幹脆放下黑棋,認輸了。
傅九慢慢的收拾着棋局,一邊語調緩慢輕淡的開口,“蕭一與我而言,并無深仇大恨。”
“哼,即便無深仇大恨,但你也不是蔡荃那些追求公義正理的人,你必定是有你自己的目的,你不說,我也大概猜測得出來!算了,我也不追問了!”謝世芳哼了一聲,又無奈的開口,“不過,陛下到底是陛下,你呀,私下見面的時候,你還是要尊他一聲父親的。當然,這件事,我是站在你這邊的,陛下暗示着讓我來說話,我一句話都沒有說!我還什麼都告訴你了!但是,若愚啊,并非我是非不明,那個人,首先是陛下,其次是你的生身父親,哪怕他對你再不公平,這人倫大義上,你還得尊他一聲父親的!”
“我知道。”傅九擡眼看向謝世芳,語氣輕淡,“老師,我與陛下之事暫且不談,有件事,老師也要注意一二。”
謝世芳撫着胡須,怔了怔,随即神色凝重起來,“注意一二?注意什麼?”
“落星年歲尚小,且秉性單純天真,老師不應在他面前說那些不好的事!”傅九輕淡的語氣裡透着幾分不悅。
謝世芳愣了愣,有些茫然,不好的事?啊,他今晚說了啥嘛?
“我說了什麼?”謝世芳一臉茫然。
傅九繼續凝眉說着,“陛下後宮之事不該說與落星知曉!”
謝世芳呆了呆,恍然,随即瞪眼,“我說了陛下和陳皇後的事,可你不是也說了李貴妃的事嘛!”
“若老師不說,我也不會說出來。既然老師說出來了,那也沒有辦法了,那就隻能讓落星多多了解一些。”傅九凝眉說着,“但以後,這些事,特别是陛下跟他女人們的事就不要再說給落星聽了。”
謝世芳沒好氣的翻翻白眼,“小福都二十了,這些個事他知道也沒有什麼!”
傅九皺眉,“老師,落星即便二十了,但他尚未知曉人倫。”
謝世芳撫了撫胡須,那也是……,“成,我不說,你是師兄,這個人倫之事,你自己找個機會跟他說說。”
說到這裡,謝世芳突然想起眼前的這個大弟子也二十六七了吧。
“若愚啊,你也二十六了。這婚姻大事,你怎麼打算?今天陛下還跟我說了此事,說想為你選秀呢。”謝世芳說着,語氣裡透着幾分關切,“我看你還是早些定下來為好,别到時候陛下和太皇太後突然一道旨意就為你指婚了!”
“我姓傅,中宮不會為外姓之子賜婚,特别是傅氏。”傅九說着,将棋盒放到一旁,擡眼看向謝世芳,見謝世芳沉默的複雜神色,便開口說着,“老師不必為我憂慮,我很好。”
頓了頓,傅九繼續慢慢的開口說着,“落星在,我很好。”
謝世芳長歎一聲,他總是因為他的大弟子這般優秀而忘記他的這個大弟子是被中宮蕭氏遺棄的,也總是因為陛下在他面前對這個大弟子關懷備至而忽略了——他的大弟子如今是傅氏子弟了。
還是上了族譜的那種。
唉。
不過……
“小福還小,你多照顧些,他如今在你的身邊是用管事的身份的,想想法子,看能不能給他一個世家子弟的身份。”謝世芳叮囑着。
傅九點頭。
說到此處,謝世芳神色複雜透着幾分關切,“不過,雖然如今有小福陪着你,但是呀,也不能陪着你一輩子不是,你呀,還是多多留意一下看看是否有合心意的女子?隻要你看中了,你跟老師說,老師給你辦了!中宮那邊也好,侯府那邊也罷,我們都不用去理會!”
說到最後,謝世芳有些氣惱,忍不住低聲嘀咕着,“真是的,明明知道你如今是傅氏子弟了,還說什麼為你選秀!”
謝世芳說罷,又歎氣,站起身,揮了揮手,“好了,你回去陪小福吧,我去就寝了。”
傅九便站起身,躬身拱手,“恭送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