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後,林小福便和傅九一起出了門。
馬車裡,傅九一邊倒茶一邊慢條斯理的說着,“過幾日應該就會有旨意對我再行賞賜,但想來應該是不會讓我另外開府了。”
林小福聽着,有些疑惑,遲疑開口,“九爺,這個就是給一棒子再給一棗子?”
傅九一愣,随即眉眼閃過一抹淺淡的笑意,給一棒子再給一棗子?倒是貼切。
“的确如此。拆了神策軍,壓下了我,準許侯府大鬧,但不會讓侯府拿到掌事權,隻要他還活着,我這個自請離族的逆子,就隻能永遠寄人籬下。”傅九慢慢的說着,聲音輕淡但卻是透着冷冽。
林小福怔怔的看着傅九,之前早就看過世界劇本的他,雖然知道九爺是最後殺了所有的皇子後,直接登上了寶座,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安平侯府……但是他壓根沒有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原因!
然後,然後……九爺居然跟他說這麼直白?忽然間他有些壓力山大了。
“吓到了?”傅九将倒好的茶遞給林小福,一邊問着。
林小福回過神,接過茶,搖了搖頭,吓倒是沒有吓住,就是,就是……幹嘛要跟他說這個啊?他有些茫然,這裡頭的緣由他又不敢直接問!
總覺得一問就有些不太好的事情發生……
“你如今與我算是兩位一體,這些事你都得知道才是。”傅九放緩語氣,看着林小福臉上的茫然困惑,語調更加溫和,甚至還有些不自覺的柔和了。
林小福一愣,兩位一體?随即恍然了!
哦,對哦,他現在可是九爺的貼身管事!這些事他要是不知道,那他怎麼來處理事情呢?
林小福心頭不自覺的松了口氣,笑了起來,笑容大大的透着幾分稚嫩可愛,“九爺,我知道了,放心,九爺,我肯定會好好處理好的!”
傅九,“……”
——真的知道了?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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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摘星樓,後院僻靜小園子裡。
高瘦的男子一邊喝酒一邊搖着手裡的扇子對身後的護衛說着,“你看看,這個九爺真是的!說是會來!結果呢,這都幾個時辰了真是!”
男子身後的護衛默然了一會兒,低聲開口,“殿下,是您提前到了!”
“屁,我哪裡提前了我!”男子橫了護衛一眼,哼唧一聲,他絕對不會承認,在收到九爺請柬後,他屁颠屁颠的就趕緊跑來等了!
——他不等不行啊。蕭一完蛋了,太子開始要對付小五小七,老四又在南越那邊,他這個排行第六的,母家不顯,朝堂上又沒有任何勢力,他不趕緊來抱九爺的大腿,難道要等着他那偏心眼的爹将他推出去當磨刀石嗎?
護衛沉默的站在一旁了,他們家殿下素來就是這般嘴硬的,他們也早就習慣了。
這時候外頭傳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護衛立即擡眼看去,警惕的站在了男子的身後。
男子倒是冷靜得很,用扇子拍了拍護衛的手臂,“慌什麼,是九爺到了。”
門開了,穿着墨綠色袍服的傅九慢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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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林小福正在西街白事鋪裡喝茶,吃糕點。
“……萬花樓現在做演劇的活了,白日聽曲喝茶,每隔三日就演一場,倒是不錯。我看那生意挺火的。你給的那些話本子也好。”棺爺爺說着,撫了撫胡須,笑道,“這幾日聽府衙那邊說是青州血案的案子這幾日要下判決了。”
林小福聽着,頓了一下,歎了口氣,“是啊,就是九爺忒倒黴了。”
棺爺爺疑惑,“九爺怎麼了?”
林小福想了想,這裡頭的盤根錯節那可不能說。林小福就說了一句,“沒啥,就是一群人在争奪财寶,九爺這個一旁守着财寶的,就倒了黴!”
棺爺爺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了然的長歎一聲,後又語重心長的開口,“你如今是九爺身邊的貼身管事,所作所為都需慎重,萬萬不可任性妄為了。”
林小福咬了一口桃子,含糊不清的開口,“我知道了,棺爺爺你放心。”
一旁的棺奶奶這時候開口說着,“你也不必太拘束,九爺既然有心護着你,那你就沒事的。九爺他呀也不是吃素的。”
林小福聽着這話,拼命點頭,對對對,九爺會吃素才怪咧。
在白事鋪吃了桃子和糕點,林小福就慢悠悠的散步去西街了,嗯,本來想去萬花樓看看的,但是棺爺爺和棺奶奶都說不要去,在青州血案沒有徹底結束前都不要去萬花樓了,林小福就隻好想着去西街買好吃的牛肉馄饨,今天應該有開吧?
嗯,的确有開!
但是有人跟他搶了!
“呸!也不瞧瞧勞資的這身衣服!”跟搶的老頭子很是嚣張,雙手插着水桶腰,一臉蠻狠得意的樣子,“勞資可是莊親王府的管事!”
林小福假笑一聲,啪的一下,擡起一隻腳踩着一旁的石墩,“勞資可不管哪個府的!在這條街上!我林小福看中的東西,我看誰敢跟我搶!披着一身管事服,你就說你是莊親王府的!那勞資我還是安平侯府九爺身邊的呢!莊親王可是當今陛下的弟弟!太子的叔叔,那可是多麼公正嚴明睿智高貴的人啊。就你……一個胖青蛙!老樹皮臉!還敢冒充莊親王府的人!我呸!你定然是打着莊親王王爺的旗号招搖撞騙的!”
老頭子氣急,一張臉憋得通紅,可是卻好像是有什麼話說不出口似的,抖着手指指着林小福,“你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