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樣...
“可是沒有人會這樣的...”夏南星微微低頭,将耳朵湊到男人面前,抖了抖,“長着奇怪的耳朵...”
又把尾巴盤成一個球,“和尾巴...”
“你不害怕嗎?”
裴景修的胳膊搭在他身後的椅背上,垂眼看着他手裡的動作,“怕什麼?”
男生歪着頭,就像靠在男人臂彎裡一樣,怯怯道:“我這個樣子,可能是個妖怪...”
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奇怪現象夏南星至今也無法解釋,這不符合物質守恒和能量守恒,隻能嘗試從玄學角度出發了。
男人的态度也太奇怪了,即使心理素質強大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就算不害怕,也應該感到震驚才對,如果換成是自己,夏南星覺得至少也要很久才能接受。
而裴景修隻是彎了彎嘴角,說:“妖怪?”
像是對他的形容感到興趣,“聽起來也不錯...”
又拿了雙筷子給面前的妖怪:“那這隻小妖怪能暫時嘗試一下自己吃點東西嗎。”
夏南星松開尾巴,雙手将筷子接過來。
襯衣下擺随着擡手的動作往上移了幾寸,又急急忙忙地拉下來,還不忘向男人解釋:“隻是随口說說,我不是妖怪。”
裴景修不置可否,摸了摸他尾巴上亂糟糟的毛,站起身離開了餐廳。
夏南星的目光一直追着男人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衛生間,默默地盯了會兒,沒有立即等到開門,才回過頭盯着桌上的食物。
鍋裡的肉已經煮得有些老,他夾了一片出來,吹涼後吃掉,味道有些淡。
自從來到餐廳後,裴景修就一口沒吃,全在喂他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很燙。又很快覺得這行為怪怪的,暗暗唾棄了自己一聲,低頭開始剝蝦。
不知道是蝦的鉗子太硬,還是太久沒有用人類的手吃飯,手指頭尖銳地疼了一下,接着就有血從傷口流出來,很快便染紅整個手指。
然而夏南星像感覺不到疼痛,坐在椅子上定定地望着流血的手指。
他認真地思考:妖怪的血會是紅色的嗎?
直到血珠滴滴答答落在桌上,又順着桌沿滴在腿上夏南星才回過神來,舉着流血的手指回到客廳。
他記得壁櫥旁邊的櫃子裡有創口貼。
裴景修正好打開衛生間的門,餘光瞥見個貓貓祟祟的身影,默不作聲地跟了過去。
小妖怪正将櫃子裡碼好的貓罐頭搬開,不知道在找什麼。
這個櫃子以前裝的都是一些雜物,創口貼也放在這裡。後面漸漸被貓罐頭和一些零食取代,一打開就能聞到濃濃的海鮮的腥味。
他右手拇指上都是血,隻能用不太熟練的左手扒拉,尾巴在身後不耐煩地掃着地毯。
一隻手忽然托住額頭,夏南星丢失大半視野,被迫後仰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後的男人。
裴景修很快注意到他右手的情況,皺了皺眉,另一隻手立即抓住夏南星的右手将他拉起來,徑直往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沖洗着手上的傷口。
地闆有些濕,夏南星光腳踩在上面感覺有些冷。
他注意到廁所裡面濕得更多,連牆上都沾着水珠,而裴景修鬓角的水漬也沒有完全幹,剛才是在裡面洗澡了嗎?
男人沒讓他細想,把受傷的手指頭洗淨後又把人帶到外面沙發上放好,從不知道哪裡找來的紗布,一隻膝蓋跪在地上,邊裏邊說:“阿姨不知道把創口貼放到哪裡了,隻找到這個。”
夏南星看了下包得略顯誇張的手指頭,移動視線落到裴景修臉上。
他極少有機會有這個角度看男人,除了一如既往地英俊,還多了幾分難以明說的罕見的脆弱感。他不知道這樣的感受是從何而來,脆弱兩個字幾乎從來不和裴景修有關,但眼下就是切實地感受到了這種直觀的情緒。
察覺到被審視的目光,裴景修突然掀起眸子。裡面的眼神深邃且頗具攻擊性,剛才的脆弱感瞬間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對自己的作品表現出滿意,把剩下的紗布收好,又抽了張紙巾,一點點擦掉男生腿上的血迹。
夏南星現在才有機會尴尬,伸出雙手想要制止男人擦拭的動作。
“我自己來就行...”
裴景修捉住他雙手手腕,說:“有傷,不要亂動。”
另一隻手換了一張紙,繼續在男生腿上擦拭。
血迹已經有些幹了,擦幹淨後,原本白皙的皮膚也泛起了些微的紅。
夏南星得了指令,不敢亂動,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着男人收好東西,起身回到餐廳裡,開始收拾餐桌。
日光照得家裡暖洋洋的,裴景修大概是有點熱,袖口推得很高,結實的手臂完全露出來。
夏南星盯着那雙手看了會兒,不知道想到什麼,使勁晃了晃腦袋,揪着身後的尾巴緩慢靠近,最後停在餐廳門口。
洗碗機已經運轉起來,透過反光的面闆,裴景修和他遠遠對視着,道:“怎麼?”
扒門口的人将尾巴擰成一個奇怪的弧度,神情複雜,猶豫了會兒才說:“我能不能跟你借點錢...我想去補辦一張電話卡。”
“想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