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雅還記得,高二那年,她報名參加了女子組跳高。
誰讓賀晉玺總說她腿短,所以,她勢必要在這次的運動會上證明自己的實力。
于是,每天下午放學回家,頌雅都會搬來高凳子,在家裡勤學苦練。
但不幸的是,還沒等到運動會,她倒先把自己搞出傷來。
她疊加了兩張凳子,認為自己已經練成了下一個水平,要給自己上難度。
結果,她助跑一跳,兩張凳子不僅沒跳過去,反倒是制造出了自己的一聲驚天巨響。
就連剛從外面回來,正準備拿鑰匙開門的賀晉玺,也聽到了屋子裡的動靜。
頌雅摔倒了腰椎和腳踝,疼得在地上爬不起來。
賀晉玺慌張地拍門,他沒有她家的鑰匙,便直接打開自己家的門,從自己房間的陽台躍過去。
背起在地上痛得嗷嗷叫的頌雅趕去醫院。
頌雅哀怨地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被包成像粽子一樣厚的腳,一言不發。
“現在知道厲害了吧。”拿完藥的賀晉玺在她旁邊坐下。
他捏住頌雅柔軟的臉蛋,出聲訓斥,“你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啊,還在家裡練什麼……絕世武功?”
“你不懂……”頌雅委屈,早知道摔得這麼慘,連路都走不了,她就不逞強非要跟賀晉玺的一句話較勁了。
“都怪你……”頌雅眼巴巴地垂下目光,撇下嘴角,聲音也斷斷續續,就像被人剛欺負過似兒的。“這事……還得怪你。”
“怪我?”賀晉玺完完全全地懵了,“關我哪門子事?”
頌雅想象自己是人見人憐的林黛玉,輕輕歎息一聲,矯揉造作,表現得十分虛弱,“要不是因為你說我腿短,我也不至于去報名參加運動會的跳高,要不是因為報名參加運動會的跳高,我也不至于在家練習摔得這麼慘……”
把話說話,她立刻把目光移至賀晉玺身上。
湊到他眼前。
較勁。
勢必要讓他看清楚自己的此刻的目光有多破碎。
他先是不解,又無奈地笑了下,依着她,“行,都怪你,那你想讓我怎麼着?”
“反正我一個月都不能下地走路,”頌雅往身後一趟,瞬間擺起高傲的架子,是命令,而不是商量,“之後一個月,你都得背我去上學。我但凡遲到一次,期限都得再加一個月。”
“行——”
讓頌雅意外的是,賀晉玺沒有一秒鐘的思考猶豫,便直接答應了下來。
她疑惑又驚訝地湊上去,瞪大自己的眼睛,從額頭到下巴,認認真真掃視他,“嗯?真的?這麼幹脆?”
“當然,”賀晉玺回應得雲淡風輕,他把手交叉枕在腦後,意味深長地注視頌雅,“倒是你,讓學校的人看到了,你不怕别人說閑話?你不害臊?”
“不怕。”頌雅笑得格外得意,懷裡抱着枕頭,“他們看到了年級前三大學霸天天背我上學,不羨慕我才怪。”
賀晉玺頓了幾秒,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嗯,臉皮真厚。”
——
回憶翻江倒海地向她襲來。
記得還有一次,頌雅發現自己許願以後遇到段好姻緣的小紙條,被賀晉玺發現以後,就不見了。
頌雅嚴重懷疑,是賀晉玺把它藏了起來。
于是,她放下手中的筆,在自己的房間裡,朝旁邊坐着的賀晉玺掂了掂手。
“嗯?幹嘛?”賀晉玺無辜地望着她。
“還給我。”頌雅像個惡霸似兒的,赤裸裸威脅。畢竟,這張字條是她準備以後挂到香山寺去的。
“什麼東西,我不知道。”賀晉玺把腦袋轉回去,裝作什麼都不明白。
“還給我裝?!”
頌雅直接站起,讓賀晉玺也站起來,威脅道,“你信不信我搜身了?!”
“搜身?好啊。”賀晉玺笑臉相迎,神色從容,“你有本事,你就搜咯。”
看他這麼嚣張,頌雅張開嘴,匪夷所思,“不要太過分!”
搜就搜。
她摸摸賀晉玺校服外套口袋,沒有。
默默賀晉玺褲子口袋,還是沒有。
她又拍拍賀晉玺的校服褲腿,衣袖,還是沒有。
那麼……還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隻剩一個。
頌雅目光在他腰下一閃而過,又心虛地迅速把目光挪開。
張開手讓她搜身,賀晉玺笑意盈盈地湊到她面前,“搜啊,怎麼不搜了?”
頌雅啞口無言。
但她從來都不會做先示弱的人,搜就搜。她拍拍賀晉玺的腰,動作比之前遲緩許多,不敢再往下。
他什麼都懂。
嘴角彌漫着笑意,直視前方。
故意開口。
“頌頌……往下搜呗,怎麼不繼續了?我看你害不害臊。”
頌雅臉變得滾燙,匆匆甩下一句“流氓”,就落荒而逃跑出了房間。
他的确是把東西藏起來了。
見頌雅跑開,他隻好在書桌前的椅子坐下,無所謂地自言自語。
“本來就快搜到了,怎麼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