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雲霧散開,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一覽無遺。
頌雅今天心情特别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賀晉玺在她床頭櫃子上放了那朵她心心念念的玫瑰花。
她一蹦一蹦跑下樓。
賀晉玺讓她這幾天别随便跟陌生男子講話,她聽得糊裡糊塗,也沒去細想究竟為什麼。
看在他今天早上答應了自己的央求,去榆林路給她買抹茶雪媚娘的份上,她暫且答應賀晉玺的這個要求。
此時正值冬月,氣溫驟降,冷風刺骨,頌雅給自己圍了圍巾,哼着小歌兒,輕松自在地走在路上。
心情好到,似乎空氣中都飄散着淡淡的花香氣。
“你就是頌雅吧?”
“誰!”
不知什麼時候,江孟桓突然走到了頌雅身後。
趁着頌雅被吓到、回頭愣在原地的間隙,江孟桓快步走上前去。
“我叫江孟桓,還記得我嗎?”
“哦,是你啊,記得記得。”頌雅禮貌地笑笑,立刻想起來,他就是那天在公交車上扶了自己一把的男生。“這麼巧,你家也在這個方向?”
“我們都在同一輛公交車上碰過面,你說我的家應不應該在這個方向?”
“也是。”頌雅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試圖緩解自己的尴尬,希望對方不要覺得自己腦子太笨。
其實,今天江孟桓過來找頌雅,沒别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賀晉玺放在心尖上的女孩,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看看……她會不會有可能,在将來的某一天,傷害本就已經滿身傷痕的他。
這是江孟桓作為一個哥哥,唯一,且最後能為賀晉玺做的一件事了。
“你認識賀晉玺嗎?我看他好像經常和你走在一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倆的關系應該挺好?”
“你說賀晉玺啊,當然認識,”頌雅的第六感告訴他,江孟桓應該不是壞人,于是她沒有選擇無視他的提問,而是一五一十誠實告訴。
有一瞬間,頌雅的腦子裡閃過了早上賀晉玺出門前給自己留下的那句話——不準和别的陌生男子随便說話。
但頌雅認真地想了想,江孟桓昨天和她在公交車上見過,算是已經認識過的人了,所以江孟桓應當不在“陌生男子”的範疇裡。
她繼續講。
“何止是認識,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
想到點兒什麼,頌雅偏頭看江孟桓,“你問我賀晉玺,你認識他?”
“聽說過,不是很了解,既然正好你認識,我就順便和你打聽打聽他咯。在你眼裡,賀晉玺是個怎樣的人?”
打聽賀晉玺,需要問她對賀晉玺的看法嗎?
頌雅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真誠地對待江孟桓的提問。
“……你是要認真的回答,還是随便說說的?”
江孟桓禮貌一笑,“這麼說來,這兩種還有區别?”
“你是聽說賀晉玺打球打得很好,所以想和他交朋友吧?”頌雅突然靈光一閃,覺得事情肯定是自己想的那樣。
賀晉玺這人毒舌又怪癖,不喜歡和人交朋友,既然江孟桓是有意來打聽賀晉玺的,頌雅很樂意在中間給他們搭橋,促成他倆交好朋友這件事。
“其實吧,賀晉玺這人雖然脾氣怪了點,愛捉弄人,動不動就給人甩臉色,整天就喜歡擺個臭臉,缺點一大堆,數都數不過來,但是呢,這些其實都隻是小毛病,誰沒有點小瑕疵呢對不對,他這個人啊,對别人,我可以摸着我的良心說,那是相當好的。”
江孟桓認認真真地聽她講述,和顔悅色,言談從容,揚起禮貌的笑,“所以,你也是其中一個嗎?”
他的目光告訴頌雅,他很期待她的回答。
其中一個……嗎?
被問到的時候,頌雅也有些愣住了。
賀晉玺的身邊都沒有什麼人,家人不不在他身邊,他不喜歡旁人對他虛僞的善意,更不喜歡任何人走進她的生活裡,隻有頌雅自己是例外。
那一瞬間,頌雅的腦海裡悉數閃過他們這十多年的相處畫面,好像%賀晉玺的身邊隻有她,隻讓她在他身邊……他對待對方很好的……也隻有頌雅一個人。
是唯一……而不是其中一個。
看她一時間無法解釋,江孟桓大概猜到答案了。
她回答不出來并不是因為賀晉玺不夠好,而是因為她并不屬于“其中一個”,隻屬于“唯一的一個。”
“沒關系,你不方便說,我換個問題。”
江孟桓言行舉止皆很得體,也擅長站在别人的角度考慮問題。
“好啊,你繼續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氣氛得到緩解,頌雅客氣地笑了笑。
“如果有一天,賀晉玺變得很難堪,處境窘迫,生活潦倒,沒有家庭給他任何支撐,身無分文,也沒有任何人願意接納他,那個時候,你還會待見他嗎?還是裝作不認識,從此斷絕來往?”
打聽賀晉玺,還得聊到這麼長遠的将來啊?頌雅心裡納悶,這怎麼聽,都更像是來打聽她和賀晉玺關系的。
但第六感始終告訴頌雅,江孟桓不是壞人,不會利用亦或傷害賀晉玺。
心裡想的是什麼,她說的便是什麼。
“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未來會發生什麼,以後會經曆什麼,我并不知道,今天說的話,未來是否一定能做到,我也無法保證。”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