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淩簡直快習慣她的膩歪了,他一動不動,冷冷道:“說。”
“侯爺公務繁重,日日外出練兵,還要管理軍務,回府天黑後都不歇息......”崔秀萱痛心疾首,“我好心疼你啊!”
宗淩猜到她要做什麼,立刻道:“很用不着。”
崔秀萱坐直,幽怨地望着他:“怎麼能不心疼呢?”
“……”算了,反正說了也不會聽,仍舊每日想方設法來尋他。
宗淩移開視線,不說話。
崔秀萱望向他,躍躍欲試:“明日我去你軍營裡找你可好?”
宗淩立刻冷下臉道:“不行。”他的語氣不容置喙,幾乎沒有商量的餘地。
崔秀萱心尖一顫,仍舊抱有一絲希望:“為什麼?”
宗淩并未做解釋,隻冷厲地拒絕了她,“别再提出這種要求,我不會答應。”
崔秀萱抿唇,半個鐘頭後,馬車在侯府門口停下,老夫人張氏就在外面,笑望着他們。
與老夫人閑談幾句,崔秀萱才回到紅英院裡。
秋池從裡面迎上來,接過崔秀萱褪下的披風,“夫人,累了吧,奴婢給你準備了些芙蓉糕。”
易水刮了她一眼。
秋池是定遠侯府的家生子,本在宗淩院中伺候,在崔秀萱嫁進來後被調來她的院子,人仔細溫柔,是崔秀萱的貼身女使之一。
崔秀萱沒管女使之間的争搶,坐在圓桌旁,像模像樣地吃了一塊芙蓉糕。
她對食物沒有特别的喜好,芙蓉糕是柳姝姗愛吃的零嘴。
柳姝姗還喜歡吃芋頭,前幾日易水給她端上來一次,她吃完就咳個不停,方才曉得自己對芋頭過敏,當時二人說好不要聲張。
誰曾想……崔秀萱面無表情地吃了一口芙蓉糕。
吃完甜點,她起身去榻上午睡一會兒,順便想想解決辦法。
炭爐噼裡啪啦地燃燒,床帳輕薄而華美,崔秀萱閉目躺在榻裡,此時,耳邊一陣腳步聲,在她的榻邊停下。
“夫人,奴婢有話要和你說。”
崔秀萱緩緩睜開眼,透過薄紗,瞧見易水低垂眼睫,站在榻側。
她緩緩挑眉,“你說。”
易水認真道:“侯爺不許你去軍營,不如求助老夫人。侯爺是個孝順的男人,老夫人開口,他不會拒絕的。”
竟來向她獻計?崔秀萱輕笑,沒說接受,也沒拒絕,而是反問:“那我如何與老夫人說呢?”
易水道:“老夫人每日早晨都會在蕊園晨練,不若我們前去陪同?”
嫁入侯府之前,崔秀萱把宗淩的資料背了三天三夜。宗淩的祖母張氏乃将門虎女,父親是過世的張老将軍,乃三朝元老,張氏自小習武,年輕時好一陣威風。
崔秀萱之前出門太晚,不曾知曉老夫人會在院子裡晨練。
她若有所思,颔首道:“你言之有理,明日便去吧。”
易水往後退幾步,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一副誠心悔過的模樣。
崔秀萱對此沒什麼回應。
第二日清晨,她前去蕊園。
穿過茂密的樹叢,入目是一個寬而大的兵器架,上面擺放着各色兵器,弓箭、刀、劍,光滑锃亮,顯然被悉心照顧。
老夫人就站在架子前,雖年過半百,雙眸明亮,精神矍铄,她手裡拿着紅纓槍,瞧見崔秀萱過來,瞪圓眼睛:“你怎麼過來了?”
崔秀萱笑道:“碰巧路過這裡,見祖母好生威風,便進來瞧瞧,這紅纓槍怎麼耍,我能不能學?”
老夫人笑道:“姝姗,你過來瞧瞧。”
崔秀萱走過去,仔細一看,這紅纓槍之精巧、材質、外觀,絕非凡品。
她心中感歎不已,嘴裡說着:“生得真漂亮,祖母在哪家鋪子買的,花了多少銀子,我有些小錢,也去買一把。”
老夫人被逗笑,語氣不乏驕傲:“這是先皇贈予我父親的,出嫁時父親放進了我的嫁妝裡,名為紀牧。你想學槍,先用它試試看。”
崔秀萱心下一驚,接過老夫人扔來的紅纓槍。
不愧是聖上禦賜,崔秀萱從未摸過這麼好的紅纓槍,她愛不釋手,“它可真沉。”
老夫人又取了一把紅纓槍,朗聲道:“我來教你。”
“胸脯挺起來,對,昂首,把槍直接送出去,隻搗對方心窩子!”
崔秀萱身為一個刺客,早就可以熟練使用這些兵器。
她故作笨拙地揮舞紅纓槍,無法完全掩蓋這麼多年來紮實的基本功。
老夫人訝然:“姝姗,你很有天賦呀!”
崔秀萱頓時一僵,掌心冒汗。
“早知道我耍得好,就該女扮男裝,去軍營裡參軍,沒準如今是個女将軍了呢!”
老夫人笑了笑,突然就止了笑聲,歎氣道:“你時間來陪我這個老婆子,不如想辦法去找淩兒,你該在他身上花心思才好,光在我身邊有什麼用?”
這不就來了嗎?崔秀萱托起下巴道:“若是我真能去軍營裡就好了。”
老夫人停下動作,“你去軍營裡做什麼?”
崔秀萱道:“侯爺日理萬機,在府上的時間短,我好思念他,好想去軍營裡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