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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竹葉青(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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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紫蘇嬷嬷唬得險些失手摔了蓋碗。她神色如臨大敵:“這話怎可輕易說得。姑娘難道不知,這屋裡屋外,盡是梁氏的耳朵眼睛!”

江流春自悔冒狀,壓低聲音道:“嬷嬷别生氣,是我唐突了。”

紫蘇吩咐桂子到門外守着,又用銀壺燒了滾水,另取了一套青瓷梅花蓋碗,不疾不徐地泡起茶來。

江流春不明所以地看着紫蘇。紫蘇将蓋碗穩穩地放在江流春面前,道:“姑娘頭腦太熱了,且先飲這一盞頭采的竹葉青冷靜一下。”

江流春揭了蓋一瞧,茶湯青碧,葉片扁直幼嫩,根根如竹葉般縱懸于水中,煞是好看。然而入口一品,卻微有苦澀。

她心中有些惋惜。她是愛茶之人,往日得了明前春茶,定要用最好看的玻璃杯邊飲邊賞。明前所采的茶青幼嫩,最是禁不得加蓋焖泡,既增苦澀又損鮮甜。

泡茶一如做人,老葉新芽茶性不同,正如年長年少所求各異。人既還年輕,就該恣意張揚,拿杯蓋如五指山般焖扣住了,一味作低,強掩本性,反而不美。

隻聽紫蘇語重心長地道:“老奴與姑娘自然是一心的。這偌大家業都是太太一人置辦下的,梁氏母女鵲巢鸠占,還險些使姑娘丢了性命,老奴比誰都恨。隻是,姑娘自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烹饪經營之事一竅不通,如何與梁氏母女相争?就算是在祖宗家法上站了嫡長為繼的理兒,同英樓回到了姑娘手上,姑娘又真能守得住麼?”

“更何況,”紫蘇神色越發淩厲,“姑娘能被推去鬼門關走一回,就有第二回!”

江流春洩了氣:“我能報官說他們謀财害命麼?”

紫蘇和緩了面色,歎息道:“無憑無據,栽贓庶母,猜忌姊妹,這般不賢的惡名傳揚出去,姑娘連婆家都不用找了。”

江流春無語問蒼天。她雖毫不在意尋不尋好婆家,卻深深明白“唾沫星子淹死人”的道理。她隻覺得手中這盞竹葉青入口越發苦澀。

難怪紫蘇要給自己泡竹葉青,擺明了是要提醒自己,“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兩者皆不毒,最毒是人心。”①

紫蘇推心置腹:“姑娘雖不通廚藝,卻自小精研琴棋書畫等淑女之道。憑姑娘的姿容才情,若能努力得老爺重視喜愛,嫁得貴婿,自可脫離苦海。姑娘若能過得安穩,太太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

江流春哭笑不得。很遺憾,她看來是嫁不成貴婿了。她既不知琴棋,亦不通書畫,所能為者,唯做飯耳。

紫蘇苦口婆心地勸了她一盞茶的工夫,中心思想是“小不忍則亂大謀”。縱然紫蘇知道江同是個隻知酒色财氣的糊塗蟲,卻仍願把最後一線希望押在“虎毒不食子”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江流春向來信奉的“年輕就得放肆闖”的觀念在這暗流湧動的古代家庭裡完全用不上。她已然身處金絲籠裡,急需處理的主要矛盾是“越獄”。

過了兩日,江流春便打算聽從紫蘇嬷嬷的話,去給她這白撿的爹江同請安。若想江湖混得好,先須拜對真大佬。從前蕪音女士是個悶葫蘆,這次便換自己來打親情牌。好歹是親爹,總還有些情分在。

臨走前,她多了個心眼,特意從妝奁裡挑了一面小圓鏡,塞進随身的荷包裡。若有個萬一,或許還能向蕪音讨個主意。畢竟,蕪音才最熟悉這一家子豺狼虎豹。

這是江流春穿越以來頭一遭踏出房門,強繃着端莊儀态,一雙眼睛卻忍不住四下打量。說也奇怪,她所住的庭院内外,竟是兩重天地。

她醒時所在的院落坐西朝東,古樸簡素。院内參天古樹翠蓋亭亭,還搭了一架藤秋千。樹下擺了石桌,桌面是一塊狀如雲朵的大黑石,形貌自在,似是從山中撿來後随意打磨了便搬來作了台面,悠然随意。

“一生愛好是天然。”江流春腦海中不由飄過《牡丹亭》裡這句唱詞。布置這院落的,定是個心思别緻、頗具雅趣之人。想來應是梅含英了。

而江家其他屋舍,畫風則迥然相異。江老爺所居正院尤其明顯,氣派充足,氣質欠費,頗像那種常見于領導辦公室書架上的燙金世界名著全集,外皮華麗無比,内裡文墨不清。

江流春不禁搖頭。江同這暴發戶的品味也沒誰了,跟梅含英一瞧便不像是一家子。

她與桂子一同到了正院門口,便被一個穿紅挂綠的俏丫鬟伸手攔住,氣焰嚣張得很,就差把“來打架”三個字書于腦門子上。

那丫鬟一手端着個圓圓的脂粉盒,另一手捏了杜鵑粉的手帕子,極做作地抖了抖,咯咯笑道:“姑娘來得不巧了。老爺正陪我制香粉呢。房間裡全是脂粉香,可不敢混了黴味。”

桂子到底年輕,沉不住氣:“紅豆,你說誰呢?”

紅豆丹鳳眼一挑:“你這賤婢好不懂規矩,竟直呼我的名字。我如今是老爺最貼心貼肉的枕邊人,你怎敢不稱我一聲紅豆姑娘。”

江流春冷眼看着這丫鬟裝腔作勢,心中暗笑。這等又蠢又壞的“妖豔賤貨”,天生就是當炮灰的主兒。還“最貼心的枕邊人”,也不怕梁姨娘這狼外婆揭了她的皮。

紅豆見江流春并無惱意,有些氣悶,故意提高聲音道:“也是,姑娘這二字在咱們家倒是最不值錢的,爹不疼娘不愛,沒的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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