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話地伸到她面前,她抓住我的手,一扯,揉成一團,扔到了床下。
小淺在我掌心又塞了一張濕巾,“擦手。”(注:擦的是手啊)
我說我去洗洗。她不肯,“别動,我冷。”
我摸摸她光滑的肩頭,說:“那我抱抱你。”她沒拒絕,我放心地靠過去,把她攬在懷裡。
黑暗中,我鼓起勇氣,“小淺,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
她幾乎沒有猶豫,“不要!”
“跟你住一塊,那我出去約會,你豈不是每次都知道了?”
我抱緊了她,“我不管你。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隻是想好好照顧你。”
本來背對着我、貼在我懷裡的小淺轉過了身。
“趙迎爾,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和你隻保持這種上不得台面的關系啊?”
“當然不是!你要是願意,我們……。 ”
小淺從鼻孔中哼了一聲,卷過被子,把我甩在身後,“我不願意。現在這樣也挺好。”
也是,我在她那裡,是一個信用透支的人。我曾經答應她的很多事,都沒有做到過。她肯定會有所顧忌的。
我無奈,默默下床,打開手機的手電,用手指蓋住大部分光,幫她從行李箱裡找出幹淨的内褲。
然後,回到床邊,輕輕探進被子,摸到她的腳踝,抓着她的腳,幫她把幹淨的褲子穿上。
那晚之後,她隻說讓我不要再去找她,也别給她發信息。然後就和我斷了聯系。
蔡奶奶走了,小蘭也拿着遣散費回老家了。空蕩蕩的房子裡,隻有我一個人,晚上沒有人蹲守未播完的連續劇了,家裡靜得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有時候下班,我會去小淺公司樓下站一會,想偷偷看一眼她。可一次都未能如願,那幢辦公樓裡可能有上萬個上班族。
我盯着旋轉門的眼睛都看酸了,凍得鼻尖通紅,也沒有發現過她。
唯一能接觸她的是工作郵件。
我殷勤地向她反饋她所在公司的入會進度。材料已經全部确認無誤了,走正式審批流程了,到組長審核了,到秘書長審核了,隻差會長審核了……
她偶爾回我一封,隻簡簡單單幾個字:收到,感謝。回複時間都在深夜。
小淺的公司,在年前辦完了入會流程。
那天中午,我趁着同事們去食堂吃飯的時間,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用座機撥打了她的電話。
她接了,“你好,哪位?”
電話裡似乎有嘈雜的嗡嗡嗡的聲音,像在什麼人聲嘈雜的公共場合。
“Quinn總。”我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喊她。
哪怕凍感冒了,同事說我聲音啞了,她也能聽出來是我。
小淺語氣變了:“什麼事?”
沒有不耐煩,倒也沒有特别客氣。
“就是跟你說一聲,貴司的入會流程已經全部完成。後天協會有個會議,我想和你确認一下,貴司是否由你作為代表前來參會?”
“是。”
“好的。”
工作聊完,陷入短暫的沉默。
“我去總部述職了,剛回來。還在機場,先不說了。”
她居然主動跟我坦白這些天的行程,我特别驚喜,這是不是意味着,在她心裡,我們的關系更近一步了。
至少,也能算得上不太單純的朋友關系?
“好!要我去接你嗎?我現在就能過去。”我已經從抽屜裡拿出車鑰匙,人也站起來了。
“不用了,公司安排人來接了。再見。”
倩倩打我手機,說幫我打好午飯了,讓我趕緊過去吃。自從上次和她們一起逛過街,她們對我的态度更親近了。
我到了食堂,坐在她們旁邊,聽她們正在聊什麼護膚品保濕補水的效果好。
子欣用筷子頭碰碰我的手背,“欸,迎爾,你上次去的那家企業,跟他們聯系人熟不熟啦?這家公司有個牌子的面霜很不錯的,就是太貴了,一罐要我大半個月的工資。你能不能問問,有沒有内部價啦?”
上次她就在辦公室問過這件事了,當時王英姐幫我擋掉了。這次,她直接私下問我,我也不好直接拒絕。
“我不知道,後天的會議,他們PR總監過來參會,到時候會做公司介紹。要不等會議結束,找她問問?”
“哦?這麼快,我還以為這家要拖到過完年呢。你這效率可以啊!”
倩倩聽完,“那參會名單快要定下來了吧?迎爾,你到時候看看,還有哪些企業沒有答複的。如果是我倆引進來的,我們幫你去催催。”
“謝謝,都确定了,我下午就把名單交上去。”
……
終于等來了會議日,我很早就起來了,花了大半個小時化妝,在剛打不久的耳洞裡塞上方糖鉑金耳釘。
開始前一個小時,我聯系小淺:【今天你要上台講話,别遲到喔,小淺。等你。】
就在我把所有席卡按照順序擺放到會議桌上之後,倩倩緊急告知我:“迎爾,莘亞酒店要換參會代表。”
“啊?”我看了眼名單,原定是董事長秘書參會的,“換誰?”
“換張淮張董。”
“什麼?這個會她親自參加嗎?”
這不是什麼重要的換屆大會,隻是協會的年度總結彙報,順便迎新拜年,來參會的基本上都是領導助理或企業的GR、PR崗。
“誰知道呢!剛給我打的電話,說要換人。”
我小跑着出了會議廳,到辦公室儲物間裡取出張淮的席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