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花白的胡子顫了顫,安撫的拍了拍謝清儀的肩膀,輕聲道,“大人稍等片刻。”
說罷便轉身拉過周管家走到一旁,顫抖着手指了指腦袋,真心道,“草民認識一位專治腦疾的大夫。”
周管家:......
他家大人,腦子似乎真的不正常了。
送走熱心的大夫,謝清儀短暫的安分了一會兒,片刻後又讓管家召集府内所有下人過來。
院内,謝清儀坐在捧着茶坐在椅子上,視線掃過眼前的幾人。
“各位,本大人現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需要大家的幫助。”
幾人對視一眼,滿眼疑惑,有人開口,“大人請吩咐。”
謝清儀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将幾人聚在一起,壓低聲音悄聲吩咐。
衛七躲在暗處,使勁伸着耳朵也聽不清幾人在說什麼。
不一會兒,幾人便一臉了然的表情,分散着出府了,衛七暗中跟在廚娘身後,一路到了東市街。
東街,京都達官顯貴居所大都在此處,上午有不少仆人丫鬟來采買用品,消息傳播十分靈通,真是傳播謠言的不二之選。
“喲,于大娘,好幾天沒看到你了。”
廚娘,也就是于大娘,站在豬肉鋪前,朝老闆無奈地笑笑,“塗老闆,我家大人近幾日病得嚴重,怕是.....哎。”
老百姓不知道官場中的權利争奪,隻以為謝府大人是生病了,聞言寬慰到,“哎,難怪這幾日都沒見到你。”
于大娘擡起手假裝擦拭眼淚。
這幾日沒來,其實是因為府上沒錢買肉了。
想到這兒,于大娘還真有幾分悲從中來。
見人神情悲傷,塗老闆也有幾分不忍,這些做仆人的,東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日子也不好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也别多想了,買點大骨回去炖點湯給大人補補吧。”
塗老闆将鋪子上僅剩的幾根大骨裝了起來,“來,這些都是剩下的,送你了。”
于大娘感激地笑笑,拿着大骨走了。
待人離開後,衛七從暗處現身,不經意間問道,“怎麼沒有大骨了。”
塗老闆見他侍衛打扮,氣度不凡,也為也是附近哪位大官的家仆,不敢怠慢,“大人,剛剛都被謝府的廚娘買走了,聽說她家大人病得很嚴重。”
衛七點點頭,随便買了塊五花肉便離開了。
一旁賣菜的大娘見人走了,對着塗老闆唏噓不已,“聽說謝府大人年齡不大,怎麼身體這麼差哦。”
“嗨,當官的壓力也大。”
......
另一邊,西街米鋪,同樣的話題也在進行中。
周管家走出米鋪,滿意地點了點頭,接下來就是回府靜待謠言發酵了。
——
果然,短短半天,謠言便甚嚣塵上,甚至還不止一個版本。
一些道聽途說以及假裝家裡有朝廷關系的人讨論得沸沸揚揚。
“诶,聽說了嗎,謝府那位大人聽說快不行了。”
“誰?”
“翰林院修撰謝芸啊,我有親戚在朝廷,聽說謝大人和那位...有關,所以被陛下處罰了。”
那人說得振振有詞,見旁邊的人聽得認真滿眼崇拜,登時虛榮心達到了頂峰,“聽說傷到腦袋了,很嚴重!現在已經起不來床了。”
衆人頓時一陣唏噓。
不多時,謝芸病得很重的消息便從東街、西街傳遍了整個京都城。
“聽說了嗎,翰林院修撰謝芸謝大人勾結叛黨謀逆,被陛下打得重傷不起.......”
“诶,聽說東街那位謝大人,對對就是幾年前最年輕那位探花郎,哎呀,誤入歧途啊,現在被陛下貶了,還糟了皮肉之苦,嚴重的嘞...”
“是真的!我有親戚在朝廷做官,聽說當時陛下命人按着謝大人的腦袋往盤龍柱上面撞,那叫一個血肉模糊,造孽啊......”
“謝大人,啧啧,慘啊,腦漿子都被陛下打出來了,怕是救不回來了......”
“我看見胡大夫近日頻繁進出謝府,今早出來的時候搖頭歎氣,恐怖謝大人真的不行了...”
眼見謠言越傳越離譜,衛七馬不停蹄回了宮。
——
謝清儀悠哉坐在院中,閉眼感受空氣中淡淡的臘梅香。
周管家正在跟她講外面的謠言,聽見有人說她腦漿子被人打出來了,終于憋不住笑出了聲。
果然,無論在哪個時代,八怪的本質是不會變的。
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她重傷不起了,狗皇帝總不能逼她馬上去禦前伺候吧。
借輿論給皇帝壓力,她好聰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