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久思翻了身,仰躺着看他,視線交彙的那一刻,江久思擡着手臂遮住了眼睛。
周池厭這人向來讨厭别人的說教聽。她爸媽那樣…
處處拿她和自己的哥哥江盛年比,在江盛年走後更是魔怔到要把她培養成江家第二個江盛年。
江盛年的愛好,江盛年的口味,江盛年的穿衣風格。
别說無拘束慣了的周池厭,連一向聽話的她都難以接受,甚至厭惡。
不然也不會選擇自己搬出來住。
江久思放下手臂,頭頂的吊燈刺着她的眼睛,好一會兒她語氣平靜道:“正常,我爸媽就那樣。如果你真的想去,我就勉為其難的和你一起吧。”
江久思揉了揉眼坐直了身體。
明明說着很正常,可他确實接受不了一聲追逐自由和夢的周池厭被他讨厭的事情折磨的失去光芒。
得到江久思的同意,周池厭激動的猛拍一下她大腿:“夠意思!”
江久思吃痛,她忍無可忍擡腳踹了過去,覺得不解氣,又罵了句:“神經病。”
周池厭難得沒罵回去一次,他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嗯,我是神經病。現在神經病累了,想去休息。”
周池厭說着自顧自的上樓。房間門口,他頓住腳,微微回眸,看到江久思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在沙發上坐着。
“時候不早了,江總趕緊洗洗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江久思嗓音低低“嗯”了聲,垂在身側的手突然就碰到周池厭丢下的手機,她垂下眼簾,目光被“安甯寺”三個字吸引。
這個地方她可比任何人都熟悉了…
次日清晨,夜城的天氣依舊冷的不像話。通往山上的路霧氣缭繞到看不清前方。
副駕駛,周池厭不停的打着哈欠:“夜城今年的天氣我都不想說,你看這像三月的天嗎?說世界末日要來了我都信。”
“哦,那你就當世界末日要來了吧。”江久思目不斜視盯着前方。車子緩緩前行,穿過漸漸稀薄的白霧。
遠處的灰瓦白牆逐漸清晰。眼看着沒離多遠了,江久思卻在此刻停下了車。
周池厭不解:“怎麼停車了?”
江久思:“不停前面台階怎麼上去?”
“哦。”周池厭極不情願的下了車。
跟着江久思往前走幾步後發現台階直通往山頂。
“怎麼了?”江久思見他還待在原地回頭看他。
周池厭搖搖頭:“沒事,走吧。”
他邁着腿追上江久思,兩人一步一台階的往上爬。
終于在半個小時後,兩人喘着氣在山頂停下腳。
江久思扶着牆邊的柱子。她回頭看了眼,白霧散盡,青灰色的台階濕漉漉的,遠遠望去似乎還能看清兩人的腳印。
江久思回過頭,不經意間的擡眸,前面房檐下刻着的三個字闖入眼底——安甯寺。
像是料到了兩人會來,寺廟裡早早開了門。常年彌漫着的香火氣随着他們的慢慢走近鑽進鼻腔。
“咳咳咳…”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的周池厭止不住的咳嗽起來。他捏着鼻子歪頭趴到江久思耳邊:“這味太嗆了。”
話音剛落,沒等來江久思的回答,身後的一陣腳步聲率先傳入兩人耳中。
周池厭連忙轉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着黃袍的老人。
老人手掌抵在身前微鞠着躬。
這一臉慈祥的樣子讓周池厭一眼認出他就是網上被瘋傳的——念心大師。
周池厭學着他的樣子鞠躬,剛想喊江久思時,江久思走到了他身邊。她看着眼前的老人張了張嘴,思考着怎麼開口打招呼時,念心望着她大師開口:“江小姐。”
“咦?”周池厭一臉不可思議,他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最終落在念心大師身上,“大師,你認識她?我們兩個…”
“不可說不可說。”念心大師連連擺手打斷周池厭,随後神秘一笑,“我都知道。”
都知道?!
周池厭瞪大眼睛,果然科學的盡頭是玄學,還什麼都沒說,這大師就看出來他和江久思身體互換了。
太厲害了,這是不是代表着能換回身體了。
“那竟然大師您都知道,是不是有辦法能幫我們換回來。”周池厭聲音是藏不住的激動和喜悅。
念心大師笑着搖搖頭。他看向江久思問:“江小姐,近來可好?”
江久思低下頭,她雙手合十禮貌回應:“承蒙師傅關心,一切…都好。”
師傅?這什麼情況?
周池厭懵了。江久思不是說不信迷信嗎?可她和這大師也不像初識啊,莫非…
很好,江久思每天都在打臉。
“那個要是認識先等會在叙舊,大師你還沒說我倆能不能換回來呢。”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念心大師又一次搖頭,臉上依舊是那副和善的笑容,“這或許對二位是好事,江小姐覺得呢?”
好事…
江久思保持着沉默,陷入沉思。好事嗎?對她來說是好事吧,脫離了兩點一線的生活,但對周池厭就不一定了。
“好事?”周池厭被氣笑了,他拍了拍江久思的肩膀說,“她是我,我是她。用着一具自己不熟悉的身體生活,這要是能叫好事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和死對頭互換身體。”
江久思無語:“……”
她先替全世界的人謝謝周池厭了。他還是太狗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念心大師重複着這句話,他仰望着天空繼續說,“待到一定時間二位自然就明白是好是壞了。”
周池厭不爽,他用着江久思的身體做他不喜歡事情,這叫什麼好事?
江久思肯定也不記得。
他拍了拍江久思肩膀:“江久思你自己說,這算好事嗎?你習慣我的…”
“算。”江久思盯着他的眼睛,語氣輕輕道,“我覺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