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看着将要離開的伊諾克,想為他紮起他偏長的頭發,喬去年才學會自己梳頭,很久之前都是母親為她梳頭,梳各種樣式,當她自己梳頭時,她很是無措地看着梳子,常常要母親幫她,現在雖然會梳了,但總梳不大好,不過為别人梳頭卻輕易很多,不用怎麼去學,一下子就能梳好,“我會搬出你的房間,我會照顧好這裡。”
喬看着伊諾克離去的背影,她看到了那片湖泊。
她突然就明白了,那片湖泊會一直在她心裡。
……
“我找到兇手了。”希瑞斯舔了舔唇上的血,看着起身去穿大衣的伊諾克,坐起身來,又喝了一瓶生長藥水。
伊諾克說完“走吧”後,就走出了房間。
希瑞斯快步跟上伊諾克步子,“兇手曾是彩虹紡織廠裡的一位員工,因不滿老闆拖欠工錢,一氣之下,購買了炸彈放在了彩虹紡織廠老闆的車上……嗯,兇手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無所牽挂。”
伊諾克拉開馬車的簾子,看着外面,一臉淡漠:“我原以為會更複雜一些。”
希瑞斯也看向了外面,他現在心裡很是得意:“明明随便查查就能查出的事,那群警員到現在都沒查出來。”
一說完,希瑞斯心中暗驚,還好這群警員沒查出來,不然說不定他現在還躺在箱子裡,他趕緊接着說,“我本來想說,他再等等就能等到彩虹紡織廠老闆與你父母簽約,工錢就能下來了,但又想到還有查德·凱裡……回家的感覺怎麼樣?”
“很讨厭,”伊諾克過了一會兒,垂下頭去,“又很懷念。”
當伊諾克在貧民窟看到那位落魄的人後,心中頓時被苦澀填滿。
“按照約定,我幫你解決他。”
“希瑞斯,我原以為我的想法不會被改變,”伊諾克站在原地,心中一直在蔓延着一種難受的感覺,“我原以為無論他是個怎樣的人,過着什麼樣的生活,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念頭。”
希瑞斯聽到這點,皺起了眉,“所以?”
伊諾克在看到那個人的那一刻,的确産生了動容,但很快,他就想通了,“希瑞斯,我的想法并沒有被改變,隻是被影響到了一會兒。”
希瑞斯臉上挂上了微笑:“我會為你解決,你先出去走走。”
……
伊諾克走着走着不自覺走到了鐵軌旁,這件事經過了這麼久終于結束了,他沿着鐵軌走着。
四下無人,他放下了懸着的心,伊諾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他隻是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他躺在了鐵軌上,看着蔚藍色的天空,白雲很緩慢地變換着。
他似乎聽到了遠方火車轟隆隆的聲響,他朝那邊望去,伊諾克看到了盡頭,鐵軌消失在天邊,交織彙為一點,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在快要睡去時,他被人猛的拉起,順着慣性他撲到了希瑞斯懷中,他們一起倒在了草地上。
希瑞斯一臉憤怒地推開身上的伊諾克,很快就站了起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伊諾克,“你耍我?你是忘了你是我的血仆了嗎?”
伊諾克腦袋有些發懵地站了起來。
“你利用完我就尋死,你知道我為你忙活了多少天嗎,你尋死?”希瑞斯氣的直打哆嗦,他突然握住了伊諾克的手腕。
火車發出尖銳的鳴笛聲經過了他們。
希瑞斯心中怒意不止,止不住地發顫,一陣陣心慌後,“你喚醒我,是為了利用我,這點我沒意見,但我們做了約定,你是我的血仆,你的生死由我決斷,你違背了約定。”
他被背叛了,意識到這點的希瑞斯冷靜了下來,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很快冷了下來,他松開了握着伊諾克的手,“伊諾克,你可以去死了。”
希瑞斯轉身走了,藥水似乎因為他情緒波動起伏過大,加速了使用時長,希瑞斯很快變回了小孩狀态,衣服不合身起來,他拖着松垮的衣服走着。
希瑞斯難以忍受背叛,但身為吸血鬼的他卻最常遭受到背叛,他一手培養的人聯合别人背叛了他,與他簽訂血契的人竟然也能違背約定,約定果然是個時刻與背叛挂鈎的混賬,利用與謊言就是混賬的日常。
伊諾克在此時回過身來,他看着希瑞斯的背影,刺眼的陽光照在希瑞斯身上,希瑞斯沒有任何掩飾。
伊諾克蓦地有些心慌,他快步跑到了希瑞斯的身邊,站在他的左側,想為他多遮擋些陽光,伊諾克順着希瑞斯的步伐,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此時,仿佛一個啞巴,他讨厭這樣,他還是開口,無助難以掩飾地出現在他臉上,伊諾克盡量梳理着語言解釋道:“我就是在那一瞬間突然冒出了那個想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話一旦開了個口子,剩下的話似乎能更輕易地說出,伊諾克說出了自己了困惑,“為什麼找到真兇我沒能松一口氣,殺死真兇我也沒能松一口氣,那種困擾的感受并沒有得到緩解,我以為等到這件事結束那些感受都會離去,可并沒有,如果這樣都不能結束那種感受的話,那什麼能……”
希瑞斯皺着眉聽着伊諾克說的話,“算了。”
他總是能輕易地逃避,也能輕易地妥協。
伊諾克抱起希瑞斯,希瑞斯并沒有掙紮,他隻是睜大他的眼睛,在伊諾克耳邊重聲道:“你自己辜負了我的信任,我就隻原諒你這一回,真的,隻此一回。”
伊諾克為希瑞斯戴上了帽子,抱着希瑞斯從鐵軌旁走到了旁邊的石子路上,他将手輕輕放在了希瑞斯頭上,理着帽子,希瑞斯順勢靠在了伊諾克的肩上,他聞着伊諾克的血香味,眼欲閉未閉,一副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模樣,“伊諾克,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或許在想……算了。”
“伊諾克你神經病啊。”希瑞斯忍不住罵道。
伊諾克輕輕地笑了。
很快困意就席卷到了希瑞斯身上,他在這種時候總會給人一種什麼都好商量的感覺,希瑞斯迷迷糊糊地說,“伊諾克,我們明天去找珍妮特,好不好,不然我在房東那兒會很沒面子。”
“好。”伊諾克攔住一輛馬車,他懷中的希瑞斯已然睡去,在上馬車前,他小聲開口,“我們要回去了。”
回去那個房間,回到我們最初的落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