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為展示過去播放的投影結束。那些投影沒有消失，而是……還停在視線落點處靜止不動。

就在為了讓投影順利播放制作出的舞台上。

舞台搭建得很漂亮，整體方正，挂着華麗幕布，鋪設紅白格子地闆。

舞台建立在任何地方。

或者說，它建立在每個視線落下的地方。不管看向哪裡，在投影開始時，它必定出現在視野中，占據大部分位置。簡直像……和現實重疊一樣。

觀看結束，四人面對面，繼續坐着。

宮上盯着舞台，宿含望風，遲眠靜坐。

又在觀察那盤點心。波點盤子很漂亮，糖果色波點，又很喜歡這種色彩搭配。

對了，宇宙中，現在有美術館，商會還有在出售顔料。

或許……如果到美術館去，能找到些什麼，比如找同類畫幾個好看的盤子回去用。

「如果，我摔掉盤子會怎樣？」又問遲眠。

「我們可以試一試。」

「盤子上，沒有思緒嗎？」

「沒有的，它更像是……幻境生成的東西。或者說，很像是從商會中買到的東西，那種……」遲眠找不到更準确的詞了。

「複制品。」又說。又覺得遲眠不知道這個詞也很正常，思緒怎麼會讀取到複制品？

「對，你說得很對。」遲眠因為又的提醒茅塞頓開。

又拿起盤子，把盤中點心無情推到桌上，把盤子扔下熊熊娃娃。

盤子像從山崖推落的石頭，一路叮叮咚咚滾下去。

不，這隻是又在腦海中給它搭配的聲音，因為此刻四人誰也無法起身看它摔落到地面會怎樣。

熊熊娃娃千丈之高，墜地過程……有些久。

四人等啊等啊。

盤子沒落地，幻境的警告出現。

［休息中，請安靜］

［可以改寫場景，但請安靜］

［下一輪問答将在休息時間結束後開始］

「我們不能動，是因為限制？你的世界有類似的規則嗎？」又看向宮上。

宮上點頭。

「随着打破限制，它會一部分一部分解除，對嗎？」

宮上繼續點頭。

彩色波點盤悄無聲息重新回到桌上。

像被什麼看不見的人端着過來，這看不見的人還把散落糖果好好收拾放進盤子。

「這樣啊，」又拿起重新出現的盤子，再度無情推開糖果，把盤子對準桌沿，「那我，打碎它呢。我想這應該也算打破限制。」

盤子敲擊桌面，對灰發少女的意圖視而不見，盤身紋絲不動，不見裂痕。

又平靜的臉，仍舊平靜。

「手滑，抱歉。」對幻境解釋。

盤子從手中脫手而出，直接磕在桌腿。

終于不負衆望碎裂開來。

投影，再次出現。就在視線落在桌邊時，投影與桌子融合，構建出場景。

女仆，在打掃地面——仔細看，并不是？

女仆少女，隻是跪在地上……抱着桌子腿。

‘「快點收拾。」’一旁的大小姐頤指氣使。

女仆可憐巴巴，開始擦地闆。

這是……什麼東西？

是誰不重要，是，是什麼？

宮上睜大眼睛，看起來正在飛速回憶這兩位是誰。

「認識的人？」又問。

宮上點頭。

又開始推測，宮上不擅長交流，就是說，她認識的人不會是人類，應該是同族生靈，或者……至少不是敵對勢力的生靈。

宮上身邊，看起來想要掠奪領地的不速之客不少，那麼也許她認識能夠交流的人，住在遠處。

「遠處的同族生靈？」

宮上點頭。

又繼續觀察。

女仆收拾的樣子雖然看起來很可憐，但是并沒有在害怕，甚至很悠閑，想做就做，完全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女仆是同族。」

那位大小姐呢。

頤指氣使的，沒有尖利牙齒，明顯不是龍型生靈化形人類後的樣子。

是外族呢。

會和龍在一起而且不怕的生靈……

「那位大小姐是屠龍少女。」

「說得不錯，我是屠龍少女。」投影出的大小姐從場景中脫出，開口說話。

「宇宙，你給我出來。」又在腦中呼喚宇宙，「告訴我你具象化出的道具，投射凝聚了什麼東西。」

如果單純是過去場景的投影還好，現在這東西開口說話還能互動，明顯不再是投影。

【……】

宇宙出現。但是沉默。

「不回答？是不能回答，還是，」又眯眼，「你不知道？」

【她們不是投影，這可以肯定。】

「所以，在你的規則中，你把她們，判定為真實的？」又被宇宙給氣笑了，「我親愛的宇宙，你連商會都複制粘貼賣假貨呢，說謊也得編個不容易拆穿的說。」

【……】宇宙，沒有反駁。

這東西平時可是會據理力争，很少有不說話的時候。

不會吧。

宇宙所說……是真的？

……創造的力量。

創造，出現了哦。又确定得不能再确定，宇宙中同類不具備創造的力量。創造是魔法，不如說就是力量本身。在來到宇宙前同類都是普通人，至少是宇宙規則判定的普通人，隻是擁有比其它人更能為宇宙創收能量的可能，于是被宇宙盯上，選中來到宇宙。同類就算被宇宙賦予部分權柄，能夠使用魔法，也不可能擁有創造的力量，再用它去幹涉宇宙。

「宇宙，你遇到麻煩。」見宇宙還是不準備說，又懶得計較，

「雖然這是你的麻煩，我好心提醒你好了。你是宇宙，同類們依靠你生活，你的麻煩……麻煩大了同樣會變成同類們的麻煩。但既然你不說，那給我說點能說的。」

【她們的力量，還很……微弱。如果你要離開，我可以——】

「打住打住，我們現在有四名同類。」見宇宙不光不說，還試圖給自己倒貼人情，又沒有讓宇宙獅子大開口，她自己就算了，她不能為其餘的同類做決定承宇宙的情。承情承情。都是要還的。

指着宇宙幫忙離開，不知要還多少代價回去。

【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回答我，這些你判定為不是假的的東西，會不會傷害我們？」

【目前不會。】

「就是說随着限制解除，幻境被逐漸破解，越到最後階段，周圍會出現越多這種真實的東西，它們帶來的危險越大。但同時，如果不破解幻境，會一直被困無法離開。」

真是，險惡意圖明顯到讨厭的道具。

「回答我，這個道具是出自你的念頭嗎？」

【是。】

「你要用它來做什麼？」

所有被找到的檸檬道具，又都能夠确定，這就是宇宙意念之間凝聚投射出東西，如果宇宙沒有産生念頭想讓它出現，道具不會出現在宇宙中。這些道具……也受統一規則支配，至少它們呈現出來的樣子是又能夠理解的事物。

【……】

「你想用它來查看同類的過去畫面。你的規則隻能讓你窺探意識，無法查看畫面。宇宙，你在找同類，對不對。」

「那得是一個，你需要用眼睛去看，才能辨别真僞的存在。就是說，你在找的同類，會僞裝自己。包括——」

「意識。」又在腦海給自己擺勝利手勢，「你的麻煩不小，你要找的那個同類，不比你弱。」

【……】

【我有時會想，為什麼，我沒有作出任何說明，你……卻這樣，僅僅通過推斷得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