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應聲而開，吵嚷的聲音瞬間擊碎了維爾莎對“高雅讀書沙龍”的幻想。

“絕對不可能！”一個人聲嘶力竭的喊，“薩斯将軍是消滅異獸、拯救聯邦的大英雄！”

“哼！”另一道冷淡的聲音說：“多位士兵的私下信件證明，薩斯是個脾氣火爆、行事沖動的狂戰士。”

“幾個士兵的話怎麼能信？”那人氣的猛拍桌面。

“那你就找出更有說服力的證據，”冷淡的眼鏡少女後退一步，嫌棄的說：“而不是堅信自己的固有印象。”

“糟了，”奎西恩神情微變，緊張的拉住維爾莎，“今天來的人……比較偏激。”

他小心翼翼的說：“對不起，要不我們下次再來吧？”

維爾莎笑道：“來都來了，先看看吧。”

兩人随意坐到一處空位，沒有人理會新來的成員，大家都忙着看書和互相争論。

長長的桌案上擺滿各種信件、手稿、圖紙，随意點擊桌面就會出現一列長長的書單，囊括讀書會所有成員貢獻的資料。

奎西恩說：“這次的主題是'将軍的功績'，重點分析新舊紀元交替那段混亂時期。”

維爾莎接收他傳來的文件，發現衆人已經将幾位将軍和他們的功績整理出來，并且按照時間順序排列好。

薩斯将軍正是其中最著名的一個，星曆58年，薩斯·諾布爾在對戰中獨自剿滅異獸，一戰成名，是當時最受追捧的男性alpha。

“諾布爾這個姓氏代表他是古紀元貴族後代。”奎西恩說，“當時還存在少部分有爵位的貴族。”

“什麼爵位、貴族，都是封建遺留！”旁邊一個中年男beta不屑道，“隻有帝國那幫野蠻人還保留女王、貴族那一套。”

維爾莎緩慢轉過頭，上下打量一遍這人，虛僞、懦弱、固執、自大……

她又笑着轉回去，跟這種人理論才是浪費時間。

聯邦這麼嚴重的壟斷，除了沒有明面上的爵位，四大家族和貴族有什麼區别？

還敢罵我們帝國封建，我呸！

她繼續埋頭研究這位薩斯将軍，先找到剛剛那位眼鏡少女提到的士兵信件。

第一封寫着：“……瑪莎，這次戰役結束我就可以回家了，希望薩斯能控制住自己，聽從指揮官的計劃……”

第二封寫着：“……我想我快死了媽媽，我愛你，不知道被戰友誤殺能不能領撫恤金……”

第三封寫着：“……不，傑克，你不能來找我！我說過很多次，不要相信媒體，薩斯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千萬不要加入他的軍隊……”

第四封、第五封……

維爾莎一一看完這些信件，再對比薩斯将軍光鮮亮麗的履曆，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他都是榮譽加身，鮮花鋪地。

她環顧一圈，找到一個正在讨論這位将軍的小組，悄悄坐到一邊旁聽。

“你們沒發現最大的漏洞在哪兒嗎？”一位短發青年站起來，指着薩斯的履曆說：

“薩斯将軍最重要的功績是剿滅異獸！如果這是搶奪某個人的功勞，這個人有這樣能力，在當時怎麼可能默默無聞？怎麼會輕易被别人搶走功績？”

“我有異議。”眼鏡少女舉起手，“你這是按照現在的情況，去揣測當時的環境。”

“實際上，當時ABO性别分化剛出現不久，并不成熟，alpha戰力強大但容易失控，大多作為沖鋒的戰士。”

“一場戰役的勝利，更取決于指揮官的計劃，而不是個人的勇武，在當時，成熟的指揮官大多都是beta。”

“我支持你，”一個圓臉女孩小聲說，“即便是有各種抑制劑的現在，alpha也很容易失控，我覺得beta做指揮官才是最合适的。”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加入讨論。

“可是聯邦軍校指揮系現在是alpha的天下，beta在戰争中就是被消耗的炮灰。”

“沒辦法，alpha的精神力在beta面前有壓倒性的優勢，怎麼會願意聽從beta的指揮呢？”

“那位薩斯将軍就是這樣吧？即使失控誤傷戰友、不聽指揮官的指揮，可時代追捧看得見的強者，他又是貴族，戰役的勝利全歸在他身上。”

“這麼說起來，”有人翻了翻資料，“早期還有beta指揮官的功績記錄，後來全變成alpha帶領大家取得戰争勝利。”

“這不公平！”

“對，不公平！alpha占據了太多資源，隻憑性别就能确定一個人的才能嗎？”

……

維爾莎聽明白了，這個讀書會的成員大多是beta，他們不滿被alpha搶占最好的資源。

聯邦ABO性别人口比例為2∶7∶1，beta占人口的70%，卻長期處于最底層。

他們覺得不公平。

這會是聯邦大部分beta的共識嗎？奎西恩·伏德又是怎麼想的？維爾莎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