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付黎根本不知道把車開到哪裡,她不敢問,擔心對方覺得自己在岔開話題,溫語也犟着脾氣不說。兩個人就僵持着,在深夜的街道上跑完一圈又一圈。
說實話,如果有人在看街道上的攝像頭啊,或者是在街邊駐足了一段時間,一定會覺得這輛車的主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是的,付黎也覺得自己有毛病。
所有人都說一個合格的前任應該跟死了一樣,但她把溫語的喜好記得清清楚楚。心裡還想着她,挂着她,以此為借口拒絕了一個又一個桃花。甚至在今天,碰運氣守在酒吧門口。
其實她不合格,也不想當溫語的前任。
曾經每一對情侶都會幻想一幅未來的藍圖。她們從校園時期暧昧,畢業後交往,而後不歡而散,期間的兩三年,她們約定過去環球旅行,去徒步探險,去極地看極光。
跟她那張娃娃臉不同,付黎是個很死闆的人,而這樣的人也确實在工作上很周全,但在感情上很愚鈍。她不知道溫語有沒有設想過,反正那些圖畫裡面的每一幀畫面,都有溫語的存在。
前幾年的溫語的戒心還沒有那麼重,家裡家大業大,平時吃飽穿暖,沒什麼要操心的事。溫語的性格就是個十足十的樂天派,很跳脫,寫出來的曲子也很明快。
在很早的時候,溫語就展現出了很高的藝術天賦,但歌曲是給她一個人聽。
那時候她們在租的房子裡,那棟房子的采光很好,傍晚十分的日光融在陽台上的一片春景裡,溫語坐在一堆小盆栽中間,彈着吉他,嘴裡輕輕哼着還沒來得及填詞的曲調。
樂音蕩在房間裡,一曲奏畢,付黎含着極具占有的神情,将她的吉他放在一邊,兩人在陽台上相擁親吻。
她執着地想要确認溫語的心意,真的确認了之後又開始後悔。
她沒這麼好,怎麼能讓這個這麼好的人記挂那麼久呢。
“你還要轉幾圈,我快暈車了。”
溫語撐着頭靠在副駕駛上,臉色果然有些白了。
付黎立馬靠邊停車,解開安全帶往溫語那邊靠。
“解開會不會好一點,或者,我們下車?”
溫語已經有點醉了,聞言偏開頭,躲開付黎的動作,低聲吼了一句。
“不準停,我現在要回家!”
付黎開車連拐幾個路口,溫語察覺不對睜眼,急得就要坐起來。
“我不回我家。”
于是付黎開車回了她們家。
是的,她們家。
溫語本意是不想讓家裡人擔心,但如今看來這個選擇也不大好,還不如自己出去住酒店的。
也不知道是該誇付黎呢,還是該罵她。
這個房子裡的一切陳設都沒怎麼變過,盆栽還是那幾盆,有幾株已經長的格外茂盛,家具也還是一起買的那一套,小小的冰箱早就下了生産線,市面上都不一定能見到了。
溫語又想走。
這次付黎卻再也不肯了,而溫語本人的身體條件也不太允許,她醉的路都有點走不穩了。
“留下來吧。”
分明就四個字,溫語卻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懇求和退讓。它們在代替自己嘴笨的主人說着: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
童栀生日三月底,這個時候已經開始給人發請柬了。童家很寵這個小女兒,雖說不是什麼特殊的年紀,但每次生日都辦的特别隆重。彼時童家上下忙的不可開交,據說連常年在外奔波的那位長兄都趕了回來。
不過童栀暫且不想應付這些,一個電話把路允初炸出來了。
兩個人悠閑的在外面逛商場,路允初欲要給這次的行程編一個借口,童栀美其名曰是買生日禮物。
嗯,當着本人的面買。
童栀照例先去了奶茶店,點上一杯,自己先喝了一口,又順手給路允初塞了一次管子。
路允初覺得這些奶茶差不多都一個味,但是童栀說今天這杯味道還不錯,新品沒有踩雷。
路允初看着坐在一邊嚼珍珠的童栀,腮幫子有點鼓,塗了豆沙色口紅的唇,唇珠很圓潤,跟着嘴巴的動作小幅度的擺動着,像一隻可愛的小倉鼠。
路允初看着她的唇不自覺地淺笑,過了一會才問。
“老實說吧,我們今天出來到底是幹什麼的。”
“刺探敵情。”
童栀說完這幾個字之後就不再解釋了,路允初幹脆也不問,不知道要在這坐多久,所以又去點了一杯,兩個人一塊吸一塊嚼,畫面十分和諧。
奶茶店總愛開在視野開闊區,或者是商業街的開頭,總之來往的人都得走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