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自己原本的記憶,童栀已經有點記不清了,如果硬要追溯的話,她最多也隻記得點零星。穿書攻略這件事她已經做了很多年了,林林總總算起來的話,應該已經将近十年了。
她這人比較重情義,随行的系統就一直沒換過,合作的時間長了,相互之間倒有了幾分交情,狗系統狗的時候還是狗,但狗的很有原則,偶爾也會幫她找幾份好做的事。
系統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卧床十幾年了。比起家人,或許在電視裡的演員她更熟悉一些。
童栀的病是因為先天的基因缺陷導緻的,家裡有錢,就一直拿最新的醫療器械吊着她的命,一大家子人,從她生病住院以來就沒來過多少次。
她脾氣不太好,幸好這病也不影響日常的行動,請的護工也隻是來送送飯,切切水果,打掃衛生之類的,有一次她不小心在廁所裡摔倒,護工心急,撞開門進去想要幫她。
童栀很難忘記那一幕,她褲子還沒穿好,被闖進來的護工看了個完全。都病重的人最先失去健康,其次就是尊嚴。童栀犟着脾氣護住的那一星半點的尊嚴,被這一眼看得消磨殆盡。
她的眼眶噌的一下紅透了,眼淚蓄滿在眼睛裡,手臂倔強的扒拉在水池邊,用力拉扯着自己的褲子,聲若蚊蚋。
“滾出去。”
老愛揮霍自己的身體是因為以前沒有,有些東西就會想去試試。上次跟她們一塊去滑雪,沒滑成,後來她又偷偷去了一次,找了個教練帶她。
風帶着雪沫子刮在臉上的時候,她覺得風都很自由。
哪怕最後她的動作還是很笨拙……
童栀看出了路允初的掩藏,她看着對方緊蹙的雙眉,伸手把路允初的手從口袋裡抽出來。
緊握的拳頭有些發白,指甲的痕迹在掌心留了個印子。
“我不能說,你也不能知道。”
童栀掰開了路允初的手指,拇指在發紅了的掌心摩挲了一會。
“為什麼想要了解我?”
“需要理由嗎,想就是想了。”
童栀戲谑地盯了她一會。
“噢,本來想酌情說一點的,現在一點都沒了。”
獲取他人信任的第一步是坦誠,童栀并不想失去路允初這個助力,盡管就算和對方鬧僵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影響,說到底她有點私心。
“因為是合作夥伴。”
路允初覺得這話說的太無情,又跟着添了一句。
“是朋友。”
……
葉歆竹喜靜,溫言就特意給了她一個獨立的辦公室,兩個人沒什麼需要對接的,葉歆竹和同組的員工交流的頻率還多一些。
到了晚上快要下班的時候,溫言過來敲門。
溫言還是喜歡穿風衣,最近有點升溫的勢頭,裡面隻搭了一件襯衫。
“下班了,葉經理。”
這一身看着有點風流,偏偏溫言穿成一臉正氣的職場風。溫言在葉歆竹面前,實在沒點身為老闆的作風。
“嗯,小溫總找我有事?”
葉歆竹回敬了一個稱呼,有點揶揄的意思,但心裡也确實覺得該如此相稱。
“後天跟我出差,明天記得收拾行李,到時候我去接你。”
這時候倒有點資本家壓榨的味道了。
“那付黎姐,怎麼辦呢?”
“她全能,出差這段時間代行經理職責。”
付黎是她的私人助理,不屬于公司管轄,是她從家裡帶來的。當時選拔的要求很嚴苛,付黎一路過五關斬六将,後來溫言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了解到她和溫語之間的交情。
溫言記得她那時候給溫語打了個電話。
溫語撥着吉他的琴弦,好像在彈一首老歌,接通的時候哼了兩句,她的嗓音有點沙,偏低沉,就顯得很有磁性,唱着小情歌就顯得很深情。
不過她外表看着風流,但确實是個實打實的情種,她和家裡吵得那一架其實和她的前任是有點關系的,溫言有時旁敲側擊的套她的話,她也隻是一笑帶過不提。
“你還記得付黎嗎?”
溫語撥琴弦的動作停下來,甚至最後一下用力過猛,琴弦繃起難聽的顫音,頗有一種不堪重負,立馬就要告假下班的架勢。
“有點印象。”
不知道是不是溫言的錯覺,溫語說話的嗓音更啞了。
“她來應聘我的助理,如果你跟她熟悉的話,我想跟你了解一點關于她的事。”
溫語卻明顯不願意多說。
“工作能力挺強的,也算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她甚至沒給溫言再次發問的機會。
“我這邊有點事,我先挂了。”
“付黎姐确實很厲害。”
葉歆竹回了一句,起身收拾了一會,讓溫言送着她回了學校。
她進寝室的時候,剛到門禁時間。大三的宿舍裡一般都沒什麼人,作用實在是名存實亡,她們這個專業很卷,考研的人也不少,因為壓力太大,決定考研的舍友都搬到校外獨居去了,剩了幾個正在當社畜的實習生還在寝室裡。
那個好心的舍友就在其中。
章璋從電腦前擡頭看了她一眼。
“今晚要停水,還有十五分鐘,你快洗澡吧。”